身躯,那属于女性的躯体特征便完全暴露在王殷夏的视野中。
另一只怪物……或者说,遭遇了鬼蜮残害的瓦莲京娜。
王殷夏只觉得心都凉了。
倒在地上的男性怪物开始嘶吼,它已经从僵硬中恢复了,又开始展露出攻击性,它甩掉已经破碎的一只眼球,用另外半张残破的脸对着王殷夏。
与此同时,远处的女性怪物也动了起来,它的行动方式也像是蚰蜒或者蜈蚣,极快速地爬下了岩石,似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了王殷夏几步远的白石块上。
一对二——这是王殷夏所设想过的、完全没有胜算的、最糟糕的情况。
白石上的女性怪物张开了嘴巴,嘶哑地吐出陌生的语言,倾盆暴雨中她面目模糊,王殷夏只能隐约能认出编成辫子的金发。
王殷夏充耳不闻,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寻找着后退的道路,面前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无法对它们使用小蓝帽,而打火机在这样的大雨中也生不起火,周围又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她自身还在不断流血,几乎没有逃命的机会。
穷途末路,又一次穷途末路,而且这一次没有一副山河枪可以再救她。
怪物们没有给王殷夏喘息的时机,前方的男性怪物已经快速地挪动起节肢,朝着王殷夏扑过来,与此同时后方的女性怪物也跳下了岩石,她的肢体更加扭曲,她的动作也比男性怪物更加敏捷,于是她后发先至,凶狠异常,非常准确地落在了——
前方那只男性怪物的身上。
王殷夏呆住了,她踉跄几步,暴雨让她无法站稳,不慎跌倒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不过现在她似乎不需要再逃跑了。
两只怪物都发出凄厉的叫声,那只后来的女性怪物竟挥舞着节肢扎进了男性怪物的身躯,极尽狠戾,她就这样固定在它的身上,从后方锁住了它。
王殷夏望着这一幕,她的心中浮起了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她对准怪物们举起枪,无比嘶哑地问道:“……瓦莲京娜?”
女性怪物抬头看了王殷夏一眼,她的眼珠同样松动了,骨碌碌地落出眼眶,但这不妨碍王殷夏看清楚她的神情,看清楚她脸上的——这是一个怎样痛苦、扭曲、绝望而宽慰的微笑啊。
王殷夏想,她永远都忘不了这张脸。
瓦莲京娜比她固定住的人形怪物要略强一些,但剧痛让它发了疯地打滚,她们维持不了太久,于是在瓦莲京娜刻意的引导下,两只抱团的怪物便顺着山坡滚下,而雨水的冲刷也加速了她们的坠落,短短几十秒后,这扭曲、骇人、可怖的东西便彻底消失在山脚下的细密树林中。
王殷夏忘却了左侧身躯的痛楚,她杵着长-枪站起身,任由鲜血染红的白石,像是野兽一样嘶哑地嚎叫:“瓦莲京娜——!!!”
她的声音回荡在雨幕中,直至消失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887805068
这一路千难万险,在体力大量消耗后,王殷夏终于抵达了中央山脚,这座山上没有植被覆盖,只露出赤裸裸的地面,与森林区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果然十分可疑,这让那张德语手绘地图的可信度又上升了不少。
王殷夏摆脱了树林的纠缠,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天色昏暗,看不出时间,她四处张望,在暴雨中无法确定方向。
不论如何,必须要抓紧时间上山了。
王殷夏靠着山河枪的支撑,在堆砌的白色岩石中挑选道路,一点点地向上爬,因为树木的干扰,这一次她没有抵达中央山最平坦的道路,只能从满是山石的地方攀爬。
离开树林的遮挡后,风雨更加猖狂,大风卷着雨水劈里啪啦地砸在她的护目镜上,把她的视野糊成一片,她只能不停地抹去水渍,在白石中摸索着寻找安全的道路。
突然,王殷夏贴身放置的名片开始发烫,她立刻躺倒,狼狈地换了个位置,而几乎就在同时,一道黑影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身边,扭曲的身影溅起了一片水花,节肢敲击的声音和倾盆大雨混杂在一起,而在这片混乱之中,隐约还响起来自人类喉咙的嘶哑低语。
那东西终于来了!
王殷夏条件反射般地挥出了手中的长-枪,戳到了一个软腻滑溜的东西,但它同样滑不溜手,紧接着就从她的枪口下消失,怪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瓢泼大雨中,一道黑影擦过她的身侧,让她左半边的身体泛起一阵灼热,随后这炽热之中炸开剧痛——她被攻击了,并且受到了很不乐观的伤害。
淋了雨的怪物变得格外敏捷,即便中了枪还能行动自如,而且它的速度也得到了大幅提升,那些尖锐的节肢像是淬毒的刀子。
王殷夏捂着伤口跌下岩石,那厚实到几乎能防弹的外套已经被撕碎了半边,露出下方单薄的内衬和新鲜的血肉,有外套的阻挡,节肢造成的伤口不算深,但繁多、细小而密集,雨水泼入血肉之中,冰冷刺骨,却也冲刷走了怪物身上的毒液。
剧痛啃噬着王殷夏的神经,而在这一刻,她的耳边仿佛再次响起陈懿忆的忠告——“人类是无法和鬼蜮中的怪物硬碰硬的,人类进入鬼蜮只能选择逃避。”
大雨冲刷着裸露的山岚,王殷夏咬牙起身,试图恢复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