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瞬息万变,一切都是尽人事听天命,没有人能保证出战必胜。
可右将军此言,分明是逼迫左将军担责,甚至是立军令状。
左将军盯着右将军冷道:“倘若明日不战,待过些时日大昭准备充分,南延彻底失去优势,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好个反将一军。
右将军气的攥拳咬牙。
偏偏这时候,萧凛还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右将军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断章取义,我并非说不战,而是认为王爷的策略更为稳妥。”
“哦?为何?说来听听。”萧凛追问。
他不在意内部争斗,他只在意战事是否顺利。
左将军也道:“愿闻其详。”
十几岁上战场,一刀一枪浴血拼杀出来,立下赫赫战功的左将军,素来瞧不上只会纸上谈兵,阿谀奉承搬弄是非的谄媚之臣。
今日他倒要听听,右将军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这……”右将军盯着沙盘,装模似样的演练道:“东门是宜城最大的城门,历来防守严密,不易攻破。而南门和北门兵力薄弱松懈许多。且北城之前我军便偷潜成功过一次,足以证明此地城墙老旧,较易攻破。”
“先前我军多次进攻的都是东门,突然改攻南北门,大昭定然生疑……”
右将军说的言之凿凿,听上去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萧凛听后沉思须臾,问众将领有何见解。
众将领面面相觑,犹疑着开口,支持两边的都有。
最后,众将领齐齐拱手道:“全凭王爷定夺。”
萧凛是主帅,最终决策权都在他手里。
萧凛敲击着桌子,望着沙盘思虑片刻道:“二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那就中和一下……”
萧凛将两套计策杂和,同众将领言说了一遍。
“王爷英明,末将佩服。”右将军听完后抢先恭维。
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就连左将军也未提出异议。
不得不承认,萧凛确然是有将帅天分。待再过些年,磨去急躁自负,定能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见无人反对,全都一脸敬佩,萧凛带着几分自得道:“可都听明白了?明日按此策略出战。”
“是,末将领命!”众人齐声应下。
黑夜沉沉,月亮隐进了云层里,窥不见身影。
夜阑人静,冷风从长岭山上席卷而下,吹向宜城。
城墙上值守的军士被吹的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睁大眼睛看着长岭山的方向。
夜色太黑,什么也看不见。直到天将破晓,才隐隐瞧见长岭山的轮廓。
绵延起伏的长岭山,似一条被挟持的巨龙,静卧着在那里眺望着宜城。
沉睡一夜的宜城,在此时逐渐苏醒,百姓推开家门,街上有了人迹,各类商铺相继营业。朝阳金辉落在早食摊飘散的白烟上,似雾似云,好看极了。
姜舒同冷星走进成衣铺,安排制作腿甲事宜。
百姓听后立即动手赶制,刚好这些时日做完了前几道工序,今日可直接缝制。
安排好一处,姜舒又赶忙去往下一处。虽有派人知会,但也得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这边,姜舒忙的不可开交。另一边,郁峥同周泊序一起到了军营。
以数次交战得出的了解,今日天气晴好,气温暖融,南延定不会放过此机会,他们需得早些绸缪。
腿甲制作需要时日,毒烟起效也要一定时间,他们得想个权宜之计才行。
议事帐中,郁峥和周泊序集思广益,商量出两个可行之策,立时命人去准备。
巳时正,太阳高高升起时,探军来报,南延大举进攻东门。
郁峥命众将领去整军集结,他和周泊序则去了药帐。
杜仲见到郁峥,只看了一眼便知他所为何来,一句话没说,直接拿起两只葫芦递给他。
“时间太短,只炼出这么多。”
郁峥接过,正要离去时杜仲问周泊序道:“大人腿好的如何了?”
周泊序道:“有劳先生挂怀,已痊愈无碍了。”
杜仲听后叮嘱道:“腿伤方愈,不宜用力过猛,不可骑马上战场。”
周泊序受的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但伤口有些深,愈合之初有崩裂的风险。
“多谢先生提醒。”周泊序拱手应下。
杜仲挥挥手,示意他们快去忙。
郁峥同周泊序转身,快步离开。
“快,快……”将士们手持刀枪,整齐迅速的出营,向东城而去。
郁峥骑马,领着骑军先行。周泊序则乘马车,与步军一道。
萧凛率大军压城,骑军老虎开路,毒蛇迅至,步军紧跟,攻势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