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觉得乳山寨要发难?”
刚才出门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除了店家过于小心翼翼,其他和他们来时没有区别。
而且昨天也没和山上的两位知寨撕破脸,应该不会现在发难。
苏景殊叹了口气,“我刚刚想起来村里只有一副钱范,你说刘知寨让黄知寨通知村里人停止铸造钱币,为了不让州衙查出端倪肯定要把钱范毁掉,刘知寨是个聪明人,发现钱范失踪就能猜到是我们动的手。”
不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还可能会往其他方面想,如今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钱范会去哪儿。
连过往的行商都知道锦毛鼠白玉堂跟在登州苏通判身边,刘蜀身为登州的官会不知道?
刚才那些店主看似紧张,其实都把小心思藏在紧张里,一个个的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往外透露,私底下肯定商量过怎么接待他们这几个州衙来的大官。
昨天还有三个人,今天就剩下两个,少了的那个去哪儿了?
苏景殊捏捏眉心,坐等刘知寨派人请他们上山。
沈仲元懊恼的敲敲脑袋,后知后觉意识到钱范丢失对黄家村意味着什么,然后开始思索怎么带不会武功的通判大人逃跑。
山下和山上环境不一样,逃跑的难度也不一样,要不别上山了吧。
小诸葛想了想自己的武力值,不好意思的劝道,“大人,上山不安全,还是将刘大人请到屋里说话比较妥当。”
“安心,也可能刘知寨不会来。”苏景殊走到窗边坐下,然后顿了一下,“老沈,没法安心了。”
人已经来了。
沈仲元快步走过去,看到外面那些兵深吸一口气,“他们这是把乳山寨所有的兵都带来了?”
寨子里的兵丁一共才不到百人,门口这已经破百了,这是村子里的年轻人也跟着出来了?
“应该还有两个留在衙门看家。”苏景殊还有心情开玩笑,“希望刘大人良心未泯,不然咱们就真的危险了。”
刘蜀沉着脸来客店,派人去路口把过路的行商拦住,然后带着剩下的兵进店。
天色还早,店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店家提前过去打好招呼让他们不要出门,这年头出门经商的
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被店家提醒之后都跟鹌鹑一样躲在客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没有人。
和苏通判想的不一样,他们不是来发难,而是来主动认罪。
“都跪好,记住,待会儿什么都不用说,哭就完事儿了。”刘知寨叮嘱完兵,转头又瞪了黄全一眼,你也是,待会儿什么都不准说。?[(”
黄知寨瓮声瓮气的回道,“我也哭吗?”
刘蜀:……
要了老命了,他怎么摊上这么个搭档?
黄全一看不好立刻改口,“我闭嘴。”
他知道他不会说话,待会儿一定什么都不说。
苏景殊推门出去,看到底下跪了一片叹道,“看来不用担心被抓去关地牢了,老沈,请两位知寨上来说话。”
主动认错,罪减一等,刘大人够上道。
刘蜀一脸麻木的跟着沈仲元走,旁边还跟着个垂头丧气的黄全。
黄知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通判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卖铜板的事情做的隐蔽,除了寨子和村子里的人没人知道,寨子里都是他们的弟兄,村子里都是他们的家人,谁都不会将消息透露出去,通判来就来呗,半大小子能发现什么端倪?
就算他们倒霉被官府抓住,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他们还是一条好汉。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敢这么说。
能活着还是比死了强,他是死是活不重要,村民和老刘还有乳山寨的兵不能跟着他死。
这是在乳山寨,通判接受他们的自首能从轻处罚的话他们就认罪,要是铁面无情非要砍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早在粮饷发不下来的时候他就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造反也就是推迟两年而已。
别处造反失败只有一个死,他们乳山寨不一样,乳山寨出门就是海,惹急了他直接带上全村老小和寨子里的兵出海求生。
海上商船那么多,抢下一艘船半年都不愁吃喝。
到时朝廷容不下他们,老刘不想走也得带上家眷跟他走。
黄全低头掩下眼里的凶狠,对屋里那位年轻的通判不报任何希望。
登州上一任通判也是个好官,结果呢,乳山寨的公文还没送到州衙通判就没了,这位通判是好官有什么用,他能、唔、他好像真的能和贪官对着干。
黄知寨顿了一下,相信和不相信两种想法来回拉扯难以抉择,既然难以抉择,那就把问题交给老刘。
老刘脑子比他好使,他老老实实当个提线木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