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的小宅没多大,一下子填进来两个小孩儿就有些挤了。
木冬只好从铺子里请了个还在哺乳期的女子照顾容祁的小儿,远远的把两人隔在后罩房里,出入只走后门,吵不着人。
前院,佟儿和小五一个房间,两张黄杨木床榻并排放着,都已经睡熟了。
容毓守在佟儿的床边,轻轻拍着。
木冬:“四爷。”
容毓立马把手指竖在嘴边。
再回头看一看佟儿,他睡得不安稳,小蝶似的睫毛颤动着。
但一搭脉,是睡着的。
他帮佟儿扯上被子,从头到脚盖好,再把小五垂在被子外的手塞回去,最后才轻手轻脚的往门外走。
今夜月亮格外的圆,盯着黑漆漆的夜空,容毓呼出一口浊气。
“我们先养着佟儿。”
“等这件事情过了,苑姑娘就给佟儿启蒙,然后送他去书院,小五也跟着一起。”
木冬:“是。”
容毓侧目,“刘执到哪儿了?”
木冬:“我叫人疾驰去寻他,最多天,刘执就回来了。”
容毓眸光深远,“任凭自己的女人被欺负,却没有动作,他没什么大用。”
“往后他必定要来讨要佟儿,拦住他。”
木冬应了。
“那容家小爷怎么处理?”
容毓背在身后的手捻在一起,许久才道,“等赵流月发了丧,等容勒也死了,再说。”
容祁厌恶这个孩子。
他也同样厌恶。
可他有那样惨的身世,见不得别人也受这样的折磨。
最好的办法就是
这小子大病一场,撒手人寰。
容毓:“到时候你记得请之前的那个先生来,给那些故去的人都做场法事。”
不过就算有人敢和他一样重生。
他也是不怕的。
次日一大早,苑福宁带了几个衙役出了城,晃悠一炷香后慢慢停下,周围一圈高耸入云的树木,最中间是平整的草地。
苑福宁叉着腰,“就这了,拿铲子开挖。”
两个衙役闷头挖土,两个衙役从马车里抬出一摞子草席,展开了露出金莲儿惨白惨白的脸。
眼睛依旧是惊恐的看向最上方。
韩子应站在坑里,仰头看着福宁,“大人,成了。”
苑福宁往后退了两步,“把绳索吊进去。”
一柄铲子从坑里扔了出来,韩子应站在坑底接过衙役传来的金莲儿,平整的放在绳子缠成的隔床之上。
最后将坑内的松枝点燃。
韩子应两手一攀,从坑里翻了出来,不多时,滚滚浓烟就从坑内传了出来。
苑福宁抱着手臂静静盯着。
小半柱香后,她开口,“将酒醋和宣纸取来。”
再过半柱香,她示意韩子应将人抬出来。
她将浸润酒和醋的宣纸逐次贴在金莲儿的皮肤上,从下颚到胸口,从肩膀到手腕。
不过半刻揭掉宣纸,金莲儿的身上多了许多伤痕。
喉咙的切口处,皮肉平整,没有半点内卷。
苑福宁的眼底多了许多寒意。
韩子应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苑福宁解释道,“这是北宋时期宋慈先生在洗冤录
里记载的办法。”
“金莲儿死前定有几番激烈搏斗,人死的过于突然,伤口还没来得及显现,这时候就要将尸体置于深坑之中,待回暖之后立刻用浸润酒和醋的宣纸覆盖,才能看出来伤口。”
韩子应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刘家夫人和管家在扯谎!”
他小脸儿气的通红,“昨日我们那样审问,她咬死了只说是自己跌倒伤的,哪有人那样蠢笨!”
苑福宁倒是淡然。
刘家夫妇本来就不是善茬,有朝一日会把魔爪伸向金莲儿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刘老爷不曾露面,昨日他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还得回去再仔细审审才好。
她错开眼往马车的方向走,“咱们回城。”
刘家——
后门停了一辆马车,刘老爷带着个小女子探头探脑的从后门走出来,像做贼似的跑车上跑。
刘夫人追出来,塞了个小包袱给他。
“老爷,这里面是五百两银票,路上别苛待自己,要是遇着了儿子千万别跟他说实话。”
刘老爷:“我又不是那蠢的,怎么会实话实说。”
刘夫人着急的攥住车窗边,“你也不必在外面太久,我跟外面说你是做生意去南边了,等一两月风声过了就回来。”
刘老爷心急如焚的想离开,偏偏她就说个没完没了。
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