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苑福宁几乎没怎么睡,她点了一盏小灯,趴在床上继续翻看卷宗。
当年青砖墙地基松动把一家人埋了进去,夫人季玥和次子季平儿当场殒命,季思问与老爷李绍泊命悬一线。
季思问被容家接走的当晚身亡。
李绍泊在季宅别院休养,听闻长子死讯后心脏病发,老管家孙成金失手打翻烛台,两人一起葬身火海。
奇怪的是连个尸骨都没找见。
苑福宁摸着下巴。
季家的财产容家低价买了四成,梁家买了三成,剩余房产充公府衙,这里面谁获利最大?
还是说几人同时动手,阴差阳错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
窗前落了个身影 ,“小姐。”
苑福宁:“容家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挠挠脑袋,“还没具体消息。”
苑福宁点点头,“好,你睡觉去吧。”
欧阳摇头,道,“我就在房檐上,夫人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苑福宁猛地翻身坐起来,看着窗外。
“那敏学怎么办?”
欧阳:“小少爷交给天南了。”
苑福宁揉了揉脑袋,交给天南有什么用,他跟欧阳学那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如她呢。
但嫂子明显是在气头上,这时候她可不敢忤逆。
第二天一早,她带了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进府衙,一路引了不少注意力。
直到路过礼房,蒙雅正在院门口等她。
“苑大人果然是苑大人,上任一天就带了两个书吏进府。”
苑福宁两手往起一
揣,“七品以上官员可带两名随从入府,不占府衙职位,没有书吏职权,这不是你那本册子里写的吗?”
蒙雅一噎。
她朝欧阳一让,“来,欧阳,见过礼房经承,蒙雅蒙大人。”
欧阳两脚一并,歘的抱拳。
蒙雅被拳风吓了一跳,再看苑福宁的眼神都带着疑问,这丫头怎么带了个练家子。
苑福宁:“蒙大人,我这后面只有一个人,你刚才说的第二个在哪儿?”
蒙雅:“你去刑房看看就知道了。”
“这年头啊,什么都没有银子好使,人家一千两换个书吏位子,谁敢不给?”
他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小令牌递给苑福宁,“正巧您来了,把这令牌给容四爷带去吧。”
小令牌冰冰凉凉的躺在苑福宁的手心里。
正中间是刑字,左下角两个小小的书吏。
苑福宁心里一喜。
容毓竟然来了。
她一挑眉,“多谢蒙大人。”
人往外走了两步,又绕了回来,看着蒙雅,“都指挥使司借走的人什么时候还我?”
蒙雅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苑福宁看他身后,“他们说每房抽调35人以上,你这为什么人还这么多,难不成没走?”
她点着,“一个,两个,三个七个”
蒙雅挡住了她的视线:“苑大人。”
“我们几房的书吏衙役都粗笨,不似刑房的人细心聪慧,指挥使司那边的大人一生气就给退回来了。”
他
顿了顿,“不过嘛。”
“三司前几日开会说巡逻队要长时间启用,你的人现在怕就不是你的人了。”
苑福宁微微闭目深呼吸。
好好好。
调她的人。
她背着手,“三司执行的都是要紧的任务,他们能去帮阵是天大的幸运。”
蒙雅:“你知道就好。”
苑福宁话锋一转 ,“不过我刑房人手就不够了,得另外选几个。”
蒙雅想起梁道润之前交代的话。
“这个嘛”
苑福宁不等他往下说完,笑着摆摆手,
“还请蒙大人帮我掌掌眼,先择出二三十人来备着,明天我细细的选,要是耽误了刑房事情可就不好了。”
“明儿见。”
她大摇大摆的往刑房走,欧阳跟在身后,双手插在腰间,时刻紧绷着。
蒙雅吃了瘪。
猛地甩了个袖子,扭头走了。
刑房大院,里里外外连个人都没有,清静的落只鸟都能听见。
但议事厅一尘不染。
从八仙椅到长桌,再到多宝架,甚至连门边上那株观赏松都被擦干净了。
苑福宁都不敢用力踩,昨儿还是灰尘满天呢。
容毓从内堂转出来,穿着单薄的棕色长袍,袖口挽起固定在肘间,还端了个水盆。
容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