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朝蒙宠弯了弯腰,“蒙大人。”
他错后半步,把陈少卿让了出来,
“这位是我家医馆的大夫,也姓陈。”
“昨天小蒙大人说他受了伤,我心里急,一晚上也没能睡好,这不,一早就把大夫带过来了。”
蒙宠都没扫容毓半眼,只是不满意的看着云榕。
“外面的事也是你能干涉的?不好好看着良儿,今日他的功课再加一百页字。”
五岁小童登时哇哇大哭。
云榕漂亮的脸上都是不高兴,狠狠瞪着蒙宠,
“老爷又来拔苗助长了,你五岁的时候不见得有我们良儿识字识得多呢,那一百页字,老爷还是自己写去吧。”
她哼了一声,牵着儿子扭头就走。
蒙宠被她噎了一口气在喉间,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他多年前在山西府的柳县担任主薄。
三年不动,升迁无望。
他开始寄希望于姻亲走动。
柳氏是柳县第一大族,手里攥着山西府头等富庶的布匹生意,娇生惯养的嫡长女闺名云榕,尚未婚配,比他小了十岁有余。
他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定住这门亲。
只是,婚后的云榕依旧娇蛮跋扈。
他管不了半点。
蒙宠觉得脸上挂不住,起身道,
“正好容四爷带了大夫来,就给他看看吧,昨天晚上实在是天色晚,不好去医馆叨扰。”
“那你们小兄弟聊,我且去书房看看。”
容毓错后两步,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去。
陈少卿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好在蒙宠没
认出来他。
人走后,屋里静了许多,蒙雅从帐子里露出一张脸。
表情放松了不少。
容毓:“蒙兄,你的伤如何了?我带了大夫来,让他给你看看。”
蒙雅脸色一白。
“这”
陈少卿:“大人,小的从小泡在药房,到现在也有十几年行医经验,什么疑难杂症都见过,大人且放心交给小人。”
柳云榕还没走远,就带着小儿在窗前的长廊里玩。
声再大声些就把人又招来了。
蒙雅闭了闭眼睛,“你不能声张。”
“传出去说我堕马摔伤了,定会招人笑话。”
他本来就没穿好外裳,这下子也不用再整理了,随便揽了揽就躺在榻上。
陈少卿点了点他的腰,摸着是没有伤口的。
“蒙大人,还是衣裳脱下来才好诊断。”
蒙雅看了看容毓,后者坐在椅子上也没往前凑,似乎还礼貌的别过了头。
他慢吞吞的解开衣袍。
从左腰到后身都是些不打紧的擦伤,还真是没有刀口刮过的痕迹。
蒙雅:“可严重?”
陈少卿摇了摇头,压住心里的疑问。
“擦伤并不严重,只是看着有点唬人,我给大人开几副涂抹的药,擦了就好,放心吧。”
蒙雅担心极了:“会不会留疤?”
陈少卿:“不会,简单的肉皮伤而已,大人放心吧。”
容毓坐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
昨天晚上的人竟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蒙雅从床上慢慢起身,宽大的袍子从身上滑了下去,
手臂上一晃而过,似乎有疤。
容毓眼眸一紧。
手臂有疤,身穿官靴,和蒙宠关系亲密。
春凤楼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他。
娘的。
亏他一番好找。
蒙雅的擦伤并不严重,但得要烈酒消毒,刺激的酒精从伤口渗入皮肉,就不是疼字能解决的了。
他最不能忍疼。
喊得就像杀猪似的。
容毓实在受不了,递了个帕子在他眼前。
容毓:“你再喊下去,外面的人会以为我在谋杀你。”
蒙雅额间都是汗珠,半倚着靠在床前,在陈少卿用细密的药粉给自己左腰洒了一层。
再用最上等的白绸子裹好。
最后贴心的打了个花结。
陈少卿:“伤口三日不能沾水,三日后用水轻轻清洗,不能坐浴,只能淋水,洗完之后再把药粉糊一层,十天准好透了。”
蒙雅不敢动。
一动就疼。
他掐手指算了算时间,“这几天喝酒会不会留疤?”
陈少卿挠挠头,“有可能。”
蒙雅懊恼,“早知道就不去骑马了,都怪那送礼的人,给什么不好?偏给我叔叔一匹野马, 还叫我去训,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