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昨晚批作业差点没给我气死,我就布置了abc三个字母,写的都快上天了。”
此时校门口那辆黑色的车子依然停着,车身沉默而低调,戎渡视线望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轻轻蹭着指腹,缓慢的。
要慢慢来,要再克制一点,才不会把人吓坏。
八点三十,安城小学上空准时响起了上课铃声,戎渡才终于收了视线,朝着公司去了。
车子进入公司地下停车场时早已过了规定的上班时间,但停车场内还是空荡安静过头了,几乎没有人气,零星停着的几辆也像是被临时拉来充当演员。
引擎渐熄,车门开合轻响。
男人迈开长腿下车,旁边立时有人恭恭敬敬的接走了车钥匙。
“潘叔来了吗?”男人朝着电梯间走,同时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电梯来时他已将袖口挽到小臂上下。
接走钥匙的人回:“潘管家一早就到了,在楼上等您。”
“嗯。”
他随意散漫的应了声,修长的手指勾着领带松了松。
另一边祝眠上完第一节早课后就回了办公室,而乔茵还在教室里挨个找不好好写作业的小孩谈话,估计也没时间去超市吃什么关东煮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捧着杯白开水发呆,想着今天来学校路上戎渡说的话,他说再买辆车。
其实祝眠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他从大学开始生活就捉襟见肘,兼职工资没多高,正式参加工作后工资依然没多高,银行卡比他脸都干净,一共也没多少存款,这些戎渡都是知道的,他们在结婚前祝眠就都告诉他了。
所以戎渡还说要买车,祝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戎渡想帮他买。
这才是让祝眠犹豫的地方。
他和戎渡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也就一万出头,除去日常开销其实剩不下多少钱,买车不是小事,祝眠不想动戎渡的婚前存款,更不想因此再让戎渡和他背一笔车贷。
祝眠觉得对现在的他来说车不是必需品,他们有一辆就够了,结婚前祝眠也没有车,并不觉得生活有多不方便。
之前戎渡倒也说过把现在这辆车给他开,但祝眠拒绝了,他的驾驶本还是大学时考下来的,有本没车,闲置到现在,他也不太会开了,更何况车子本来就是戎渡的,没道理婚后就必须都给了他。
他和戎渡认识还不到半年,虽说是结了婚成了伴侣,但他总还有很多顾虑,下意识就要把自己和戎渡分得清清楚楚。
他想,还是慢慢来吧,晚上回去就和戎渡再商量一下。
祝眠在办公室把早餐吃完,喝了杯水,然后便开始琢磨昨天晚上笔记本上红色水笔重点记下的几个名字。
这种情况不止乔茵头疼,他也头疼,挑了几个一犯再犯的典型,下一节课祝眠就也去找他们谈话了。
在学校和班级里的小朋友谈话,放学时和小朋友的家长谈话,晚上回家还得和伴侣谈话。
祝眠觉得自己一整天都在和人谈话了。
戎渡今天临时加班,祝眠下班后也没硬等,自己简单吃了点,然后把擀好的细面条放到冷藏里,等戎渡回来就能直接煮了。
洗完澡后祝眠开了床头的小台灯,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看,顺便等人。
他上床时是九点,听到玄关处传来动静已经快十点了,祝眠放了书,轻轻打了个哈欠,穿着拖鞋出了房间。
“你回来了。”
他嗓音很低,走上前去。
其实祝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前,只是印象里隐隐觉得伴侣之间好像应该这样,所以男人朝他俯身示意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戎渡的意思是让他帮忙解领带。
只是解领带而已,祝眠却陡然红了脸。
他眨了几下眼睛,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来吗?”
戎渡垂眼:“可以吗?”
男人个子比他高出很多,哪怕已经俯了身体,祝眠的视线也还是只能和他的下巴齐平。
当然是可以的。
这有什么不可以。
只是祝眠心跳如雷,平白想起今天下车前的那个深吻。
气息也有记忆。
戎渡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总要靠得很近才能闻到,很难具体说出是哪些前调后调,硬要形容的话,是一种冷厉洁净的距离感。
和林跃形容的也有几分相似。
严肃,讲究,不近人情的味道。
偏偏这种不近人情总在祝眠面前破戒,于是这个味道便多了几分燥意,勾起今天那段暧昧的深吻,祝眠自己心虚的腿软了。
他视线胡乱游走着,小声回答:“可以。”
他抬起手,细白的手指落在男人领前的温莎结上,一点一点帮他解开。
祝眠太紧张了,连今天想了大半天的谈话都抛到脑后了,更遑论什么买车不买车的。
戎渡的视线一直跟着他,青年眼睫很长也很翘,浓密的像一把小刷子,现在却垂着,一颤一颤的,出卖了主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他突然又低了低身体,祝眠便和他靠得更近了,险些直接亲上去。
祝眠吓了一跳,强装正经与冷静,实际上脚步已经不自觉的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