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擦在“五条葵”的衣服上,乖乖躺在夏目沙罗旁边。
漂亮的红自夏目沙罗身下蔓延开来,衬得无血色的肌肤更加洁白,像冬天的雪。
它迷恋地触碰那些滚烫的艳丽,将自己滚进夏目沙罗的怀里,艰难地同她叮嘱。
“这是我送给沙罗的礼物……你要表扬我,要很爱很爱我才行。”
可夏目沙罗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回答。
不过它不介意。
她们很快就可以重逢了。
诞生于对爱的渴求的诅咒也很乐意消亡于爱。
这一次,它终于能够得到满足的安宁。
污秽被净化完毕,祓褉仪式正式宣告终结,作为镇物的鹤丸国永从半空中缓缓降下。
不论神明也好,人类也好,他的这两任主公总是生时闹得轰轰烈烈,与此世告别时却极为宁静。
孤身一人,仿佛一朵花自然而然地凋零,所以无需喧哗。
可惜握住刀的人会坦然离去,却从不曾想过,要让刀一同跨越黄泉……这样到底该说是温柔,还是无情呢?
鹤丸国永笑笑。
雪白如鹤羽的刀静静落回夏目沙罗的怀里。
他或许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好好地睡一觉,睡长长的一觉,再做个……什么样美梦呢。
但下一秒,鹤丸国永警觉地看向另一边——
被诅咒肆意损害的属于“五条葵”的躯体,竟没有倒下,而是缓慢地、踉踉跄跄地向这里走来。
他无力跪倒在夏目沙罗身边,血与泪把干干净净、如同睡去的夏目沙罗弄得乱七八糟。
“……对不起,纱织。”
泪水自那双温柔如赤子的棕色眼睛滚落,青年却在微笑,微笑着碰了碰夏目沙罗的脸颊。
“现在还没到睡着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还有很多人在等你,所以,快点醒来吧。”
“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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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的蜻蜓也能振动翅膀。
信仰也好,诅咒也好,人类的情感总能创造不可思议的力量。
毕竟神明就诞生自人类的愿望。
所谓神迹不过如是。
而白川乡的朝夷神大人,诞生自“守护”的愿望。
………………
…………
……
“真是一个好结局啊。”
昏暗中,“书”漫不经心地念完故事最后的收尾。
“脑花术士死了,诅咒被祓除,拥有赤子之心的五条葵凭借寄生在躯体内的残魂,为爱牺牲,唤回了徘徊在黄泉的灵魂,让夏目沙罗以人类之躯复生。”
“没有了咒灵的特殊体质,不需要继续食用情感,除了要在医院里老老实实躺上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后遗症。”
念完最后一个字,“书”状似好心地向青年提建议。
“故事都要结尾了,不给你的女主人公配个男主角吗?这张纸还有很多空白,足够你续一段合情合理的爱情故事了。”
青年指尖转着笔,听到“书”的蛊惑后,忽然笑了出来。
“那我又该问回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了。”他撑着脸,目光微冷,“沙罗为什么没有使用你来为自己编写结局呢?”
和上一次一样,“书”没有回答。
青年漫不经心地拈起那张写了一半的纸张,堆在点燃的火烛上,看它一点点被燃成灰烬。
他淡淡道:“那也是我的答案。”
和夏目沙罗一样,青年并不信任“书”。
“书”是在夏目沙罗仍困于平行空间的裂隙时,忽然出现的。
它曾经被撕下了空白的一页,存放在横滨的异能特务科高层那里。虽然只有一页,但效用和本体一模一样。
——在空白纸张上写下逻辑合理的故事,所写即真实。
包括未来的命运。
旁观了太多太多,关于夏目沙罗的故事,“书”决定编写自己偏爱的结局。
它用这空白的一页找上青年,让青年勾画他想要的未来。
也是它想要的。
不负众望,青年的确不同于夏目沙罗的拒绝,果断地使用了“书”,却在最后及时停笔,点燃了那仍有半页的纸张。
“书”没有反抗,只是嘴闲不下来,还要习惯性地摆弄人类的心。
“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它不掩恶意,“创造者的权力,还有……那个小怪物的心。”
青年闻言,笑着把剩下的纸愈发往火光里怼。
“书”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夏目沙罗更适合当自己的宿主。
在彻底燃尽、回到夏目沙罗那边前,它嘲弄道:“这可不像是要守护世界的人该做的事。”
青年则理直气壮:“沙罗用自己封印了你。所以,我保护好她,不就在守护世界吗?”
“书”为这个人类的厚脸皮感到震惊。
而青年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揉碎那团灰烬,为这场秘密的话剧拉上帷幕。
永远无人可知的秘密。
让她获得幸福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基本都是按照当初的构思来走,前面的伏笔也都用上了,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