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乌拉那拉氏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跳如雷的状态。钮钴禄氏的怠慢,耿氏的推拒,都像是砸在她头上的巨石,让她头疼的同时又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关嬷嬷道:“族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乌拉那拉氏猛地这么一问,关嬷嬷还真跟不上她的思绪,待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问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都是怎么回事!要用人的时候一个都没有,不用人的时候,个个往我身边凑!”乌拉那拉氏在屋里四处转悠,胤禛再次去上林苑的事就像破掉的冰重新又封住了一般,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关嬷嬷在一旁垂首敛目的,也不敢劝。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宫里的娘娘能劝,能管,却不能勉强主子爷去宠他不喜欢的女人。且主子爷历来就不算是重色之人,比起其他阿哥,真的规矩的令人发指,也就是遇上年侧福晋之后,显得热乎了几分。
可就算这样,该做的事,人家一点都没落下呢!
“去,递牌子进宫,我要一一拜访宫里的娘娘。”乌拉那拉氏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脸上满是恼恨,气到极致,竟丝毫没感觉到疼。
关嬷嬷心中一惊,表情颤颤巍巍,心里却是一阵叹息:福晋这是作死,不管是佟贵妃和德妃,还是那个一直没有冒头的人,那一个是好惹的。之前佟贵妃和德妃都劝过主子爷,主子爷也妥协了!现在再来一次,她觉得主子爷不仅不会妥协,还会迁怒福晋!
乌拉那拉氏却不等关嬷嬷开口,张嘴就唤人去宫里递牌子,那速度,关嬷嬷就是再生出两条腿,也追不上呐!
“算了,把牌子先撤回来!”乌拉那拉氏又不知道想到什么,阴气沉沉地又说了一句。
关嬷嬷表情石化地看着乌拉那拉氏,心底纵使犹如万马奔腾,也不得不派人追上去,至于能不能追上就看天意了。
“福晋,这人万一没追上,您可得想想明儿个进宫,得说点什么?”关嬷嬷怀着一种替主分忧的心态,语气平静地提醒她。
没成想她话才完,乌拉那拉氏就摔了一个茶盏,“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年氏半点不好,凭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若是我的弘晖还在,我用得着把后院那些贱人一个个地往前推么?!”
乌拉那拉氏瘫坐在案桌前,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眼然眉梢间的还残留着些许怒气。
关嬷嬷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劝。当初的事情,阴差阳错,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怪谁!福晋心中有怨,她却不能怨,只能选择安抚,慢慢遗忘。
大阿哥那个孩子啊,是真孝顺,也是真讨人喜欢!
上林苑那边,年素心正在看话本,听秋言说起正院的动静,都气笑了。
“这就是咱们所谓贤惠大度的福晋,行事还真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一晚而已,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宫里告状。如此也好,这么长时间了,宫里确实有必要动一动了。”年素心对于那个屡次算计自己的人,不说恨到极致,却也满腹怨气,见她过得不舒坦,就当是撒气还利息了。
刘嬷嬷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年素心,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暗恨正院那边不消停,这主子爷要去谁的院子,还轮得到他们来说三道四。
“侧福晋不必跟这起子小人置气,至于宫里面,就算侧福晋什么都不做,正院那边怕是也要主动去找。”刘嬷嬷顺嘴的一句话让年素心眼前一亮。
“嬷嬷说的对,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原本就让人扫兴,趁着这个机会把人找出来也好,免得日后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年素心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正院那边派出去的人到底还是没有追到递牌子的人,乌拉那拉氏只得按时辰出发,只是这天越发地冷了,刚出府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这能怎么办,自己递得牌子,跪着也得去,这宫里的娘娘也是她能放鸽子的。
如今后宫里得宠的都是些汉军旗的妃子,地位不高,倒也不至于让人为难,所以只要不涉及儿子,平日里都还算平和。
乌拉那拉氏站在永和宫外,吹着冷风,却不想进去看德妃摆那自以为是的解语花的架势。都一把年纪了,该修身养性就修身养性,总扮一副清丽如兰的解语花,不累吗?要不是身份不允许,乌拉那拉氏真想拿面镜子让德妃自己瞧瞧自己的年纪!
德妃对于乌拉那拉氏这个大儿媳,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无论从哪一点瞧,不是自己挑得,再好也白搭。
“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乌拉那拉氏看着坐在炕边修剪花枝的德妃,冲着行礼问安。
“起来吧!”没有利益冲突时,德妃对于乌拉那拉氏这个媳妇,多半都是爱搭不理,说穿了,就是没把她当数。
乌拉那拉氏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往上凑,也没有明显的讨好,只是以聊家常的方式说了一下府里的近况。
当德妃听了乌拉那拉氏说的那些话后,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鄙视,脸上也自然而然地露出几分不耐之色来。
她是不喜老四!但再不喜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媳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