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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樱甫一上车,管明便凑过头去问徐建林:“这真是你侄女?”

闻言,刚刚坐回驾驶位的管明愣了一下,他和陆翠芳毕竟还没有正式登记结婚,说陆樱是他侄女其实有点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成分。

不过,徐建林还是郑重的点了下头:“恩。”

瞧着徐建林迟疑的反应,管明心里原本的那点疑惑就直接变成了不信:“我怎么看着不像,跟你一点也不亲啊?”

徐建林正埋头发动汽车,他不用猜也能知道此刻管明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怕又想打探了他的情况,找机会去跟那帮人卖好,不禁在心里唾弃此人实在不是东西。带陆樱一起会厂房区这事,压根就与他管明没什么利益牵扯,让他事事受那群人挟制,对管明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人的本性多是如此,同样在底层受到压迫的,很难联合在一起反抗上层,相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打压同在底层却隐隐有展露锋芒的佼佼者,能够压此佼佼者一筹,便心生快慰。管明对徐建林的心理也概莫如是了。

徐建林捏着方向盘,佯装自然道:“樱子打小文静,有陌生人在,她拘谨。”

管明听他这么说,也只是笑笑,至于说他心里到底信了没有,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从头至尾,陆樱都不曾开口。正如徐建林所言,她不善于应对陌生人。事实上,对陆樱来说,在眼下这部车里,那个一眼看来便令她心生恶感的黝黑中年人是陌生的,而徐建林此人她其实也没多熟悉,数面之缘而已!

不过,想到之前在防噪林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徐建林的出现,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惊喜。更何况,徐建林还告诉她,嘟嘟和陆翠芳都平安无恙。虽然仍旧是沉默,不过陆樱那颗悬荡着的心,确实因此而安稳落地了。

陆樱坐在汽车后座,这辆车也就是徐建林带着陆翠芳和嘟嘟逃出市区的那辆,只不过现在它的所属权已经归于那群人。栗渔村之行,这辆车与作为活饵的徐建林一起历经磨难,虽然内部性能尚算完好,外观上却已然是面目全非。后排的车门明显是被撞坏了,不仅车窗玻璃破碎不堪而且根本关不上,飘摇的车门随着路途的颠簸‘哐哐’作响。坐在这样一部四面漏风,整个车厢都飘满了白色羽绒的车里,陆樱平心而论,还不如自己步行来得自在。

约莫一刻钟,汽车抵达厂房区一带。天色已经显出擦黑的征兆,整个厂房区却依旧黑沉沉的溶于暗色调的背景中,若非偶尔从里面传出一两丝人声,实在很难想象里面竟然住着不下百人。

那群人来了厂房区以后,一改修路工人只抢东西不论人和交通工具的作风,事实上他们除了‘没用的人’,其他什么都要。至于有关‘没用的人’的界定,大致上就是老弱妇孺了,纯粹只会消耗而没有什么特别用途的人,例如嘟嘟。如果没有徐建林冒死去栗渔村走的这一遭,嘟嘟必然会被那群人强制性驱逐出厂房区自生自灭。

厂房区入口处那根废弃电线杆上挂着的两具尸首,陆樱一开始就看到了。两具尸首已经被挂了有些时日了,这几天天热,尸首上遍布尸斑,早已经开始腐烂发臭。陆樱当时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两具尸首挂在这里,碍于天色微黑,她也看不清两具尸首的全状,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两只被杀死的丧尸。直到后来从陆翠芳的口中得知,原来那是两名被枪杀的修路工人。毒仙门虽没有入土为安的忌讳,然而当众悬挂尸首却有着明显侮辱性的色彩,终究还是残忍了些。

厂房区没灯也没电,两辆发动的汽车进去后就开了远光灯,瞬间便把附近照得透亮。黑夜中的光明就如同希望,原本悉悉索索的人声变得清晰嘈杂起来。

陆樱借着车灯终于大致看清楚了这片厂房区,占地很大但也很荒凉,坐落着五大四小九处厂房,边沿两栋十分破败的像是在拆,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人的吆喝声传过来。外围两边都竖起了围墙,不过都只是砌了一点。看来这里有人想效仿江家的固若金汤,陆樱不禁在心里暗暗猜忖。

车里的人陆续下车,陆樱也跟着推开车门跨下车。恰巧旁边那辆车上的人也下了车,陆樱一抬眼便注意到了那个男人。倒并非陆樱刻意去打量,实在是那个男人的外表太过突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站在车灯旁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一头随意的短发,脖颈以上的部分因为刚好隐没在阴影里的缘故,并不能看清五官。男人身形颀长,穿一身深灰色崭新的西装西裤,那一身衣裤上别说是灰尘了,甚至连个褶皱也无,齐整干净的异常,却也同周遭的大环境全然的格格不入。

眼前的男人,让陆樱莫名的便想到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江家大少。虽然身体抱恙不良于行,却绝不会因此而矮人一截被人轻视,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尊贵,不是寻常人能模仿得来的。

却看陆樱之前见过的肥腻男人躬身在那个男人身边说了什么,男人只以一个点头回应,肥腻男人立刻得令小跑到车尾,招呼了人开始搬几辆车上的东西。许是察觉到陆樱的打量,男人侧过头来,因着男人五官仍陷在阴影里的缘故,陆樱并不能确定男人是不是在看她。

这时,徐建林走到陆樱身边,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