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靠军功起家,本就谋略不足,人脉颇少,又因其战功为皇帝忌惮,被其他人所嫉妒,再加上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给足了皇上收拾的理由。
待安家的作用被彻底压榨完,这世上便没有了安家。
崔文硕心中一阵唏嘘,脸上却满是嘲弄,“安耒霆,也算是手中的一副好牌被打个稀烂,也是蠢不可及。”
“安家没了也是无事,崔家与其往来尚未开始,反而讨尽了好处,也算不吃亏。”
“嗯。”萧洛安点头,“往后这西陲军只看范弘辉的手段了。”
“范家人人皆是老狐狸,这范弘辉虽年轻,却也是城府颇深,且范家素来只忠心皇帝一人,往后这西陲军,大约是只能看着了。”
崔文硕对于不能将西陲军势力收入崔家麾下而痛心不已,想了片刻后问道,“说起来,这陆启言也算是年轻有为。”
“的确。”萧洛安点头。
“只可惜,已经成婚了。”崔文硕一脸惋惜,却又挑了眉,“不过这男人嘛……”
“陆启言与其夫人伉俪情深,只怕不成。”萧洛安打断了崔文硕的话,“且我听闻夏氏与贺家渊源颇深,先前崔文栋甚至盯上了夏氏……所以我觉得崔公子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为好。”
“也是。”崔文硕点头。
若是因此再惹得贺老夫人不痛快,得罪了贺家,倒也得不偿失。
没必要!
见崔文硕能听得进去,萧洛安接着道,“非但不能有此想法,且崔家与陆启言面上更不能过多接触。”
“此次崔文栋的死,论理来说崔家不追究,安家又极力平息,此事按说能被完全压了下去,偏生皇上就完完全全知晓了此事……”
萧洛安顿了顿,道,“我听说,这王御史的姑母,是温家的人。”
“你是说,这里有温家的人?”崔文硕扬起了眉梢。
“二皇子派我前来,为的便是拉拢安家,这二皇子既然有此想法,难保大皇子没有,不单单是这里,只怕连军营之中也不乏温家眼线。”
萧洛安道,“所以在我看来,崔公子不宜与陆启言来往过密,否则若是被温家盯上,只怕军中连陆启言都没有了。”
届时,这西陲军便也尽数落入了范弘辉之手。
此事对温家来说,也没太大的益处,但对于温家而言,大约是只要对崔家不利,他们便十分欢喜。
“嗯。”崔文硕点头赞同,却也暗生担忧,“可若不如此,只怕也难以将陆启言给拉拢过来。”
“依我看来,这并非是难事,且这陆启言也不必拉拢分毫。”萧洛安笑道。
“为何?”崔文硕不解。
“我在军中待的这段时日,也算是将其性子看了个清楚,这陆启言胸有谋略,做事亦是十分沉稳,且凡事十分看重利这个字。”
萧洛安道,“此次他主动与崔公子合作处置安景忠之事,已是将全部的筹码尽数都放在了崔家身上。”
“往后只需崔公子这里稍微在朝中为陆启言说说话,陆启言自然知道该如何来做,待这陆启言当真能在西陲军中掌握大权,再由二皇子出面,自然也就万无一失。”
“而在此之前,若是崔公子不嫌,我也愿意为崔家多多联络陆启言,势必令其对崔家和二皇子忠心耿耿。”
“不瞒崔公子,先前我在金丘县城养伤之时,曾与陆启言的妻子夏氏有过生意往来,夏氏受益颇多,陆启言对我这边也算十分尊重,凡事愿意听上一听。”
的确,润物细无声,最是好过突如其来。
崔文硕略想了想后便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三皇子了。”
“崔公子此言实在客气。”萧洛安道,“这些皆是我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
萧洛安笑了笑,眸中的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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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转眼便过了腊月二十。
除夕将至,许多人越发忙碌着准备年货,街上张灯结彩,人们喜气洋洋,这年份可谓越发浓重。
郭康来又来了一次县城,来的时候带来了满满两大车的东西。
鸡鸭鹅鱼,皆是活物,现吃现杀,方便且新鲜。
除了常见的萝卜、白菜和莲藕,蒜苗、菠菜、芫荽……皆是从地里现摘了上来,带着些许新鲜泥土。
此外,还有晒好的莲子,晒干的荷叶,用高粱杆绑成的笤帚等物,方便家中日常使用。
何川往夏记供货之时,送来了一些晒干的红枣,剥好的花生,挑选干净的黄豆,绿灯等。
葛掌柜也来了一趟,送了些新鲜的羊肉,羊排,猪肉,排骨等物,以便过年之时做菜时用。
沈淑君亦是上门来,帮着夏明月,吕氏,殷陵游以及在夏记做活的所有人家写春联,绘年画。
而吕氏带着庄翠和银巧等人,则是开始清扫院落,打扫房屋,糊灯笼,做新年荷包,蒸馒头,炸油货……
待在酿醋作坊一日忙过一日的夏明月恍然发觉该做些什么预备着过年时,却是发现家中所有的东西皆是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
平日里时常洗涮十分干净的锅盖厨具,也在过年这样的大日子跟前,象征性地用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