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言甩了缰绳,夹了马腹,马匹抬脚前行。
还不曾出杏花巷,陆启言便听到后面传来“汪汪”的一通叫喊,待他回头,乌金已是到了跟前,冲着他又是一阵“汪汪汪”的叫喊。
“乌金回去。”陆启言喊道。
“汪汪汪汪汪。”乌金又是一通叫,接着折返往回跑,不多会儿的功夫,又跑了回来,口中咬着一块帕子。
那帕子陆启言认得,是夏明月的,上头绣着一个金黄色的圆月,底下是淡色的祥云。
乌金此时将夏明月的帕子叼了过来……
陆启言蹙眉,“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忙找寻?”
“汪!”乌金郑重地应了一声。
狗的嗅觉的确是最灵敏的,尤其对于主人的气息,最是容易分辨,乌金的聪慧超出一般的犬类,想来在这方面的能耐也非同一般。
带着乌金一起去找寻夏明月,兴许还真的更加快捷。
只是……
狗虽然敏捷,也有一定的耐力,但是此去不知道要跑多远,更要讲究效率,这般一路狂奔,乌金未必能受得住。
陆启言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着马鞍,盘算着如何将乌金放在马背上,方便携带。
乌金却是“汪汪”叫了两声,绕到了陆启言的背后,直接来了一个跳跃,往陆启言的后背扑去。
陆启言下意识地伸手,竟是将乌金背了起来。
趴在陆启言后背上的乌金,将前爪搭在了陆启言肩头,“汪汪汪汪汪!”
陆启言,“……”
好像也是个办法。
陆启言直接背着乌金重新上了马,“那你需得坐好了!”
而后甩了手中的马鞭,督促马匹前行。
一人一狗一马在金丘县城中飞驰而过,惊得街上行人纷纷躲避,但在看到那马匹上乘坐一个人,而人的身上则是乘坐着一只狗时,险些惊掉了下巴。
现如今,已是流行这样的出行方式了吗?
匪宼作乱,大多聚集在西面,而他所知道的几个山匪窝点,也皆在西面的山中,掳劫夏明月的人,用的是去军营的借口,必定会往西而去。
陆启言这般猜测,载着乌金出了城门,一路往西而去。
前几日下过一场雨,雨虽不大,却下了足足两日,地面吸了足够的雨水,变得略显松软,此时哪怕晾了几日,车辆和行人仍旧是在路面上留下了还算明显的痕迹。
刚出城门时,痕迹繁杂难辨,但越往前走,足迹车辙越来越少,直至剩下了最后两道。
而这两道车辙平整光滑,没有丝毫停顿,可见当时马车跑的飞快,且目的明确。
这大概率是夏明月和庄翠乘坐的马车了。
陆启言沿着车辙接着追赶,而地上的痕迹也发生了变化。
地上的车辙又多了两道,像是马车去而复返的样子,同时增多的还有杂乱的马蹄印。
而这些痕迹,在岔路口时,向另一条路而去。
陆启言眉头紧锁,在思索片刻后,调转马头,向另外一条岔路追去。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在经过一座石桥不远处,陆启言看到了一辆停着的马车,以及倒地不起的马匹。
马匹的屁股上有极深的伤口,血液已有些凝固,想来是失血而亡,而马车里面空无一人,车厢内却有一些散落的粉末。
陆启言将那些粉末黏到手指上,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发觉有些熟悉……
是炒面!
他先前对这炒面粉十分喜欢,夏明月给他做了许多,马车上出现的炒面粉,大约是夏明月听闻他命不久矣,所以带了些他喜欢的吃食吧。
这马车大约就是夏明月和庄翠乘坐过的马车了!
乌金也跳上马车,嗅了一嗅后,冲着陆启言“汪汪”叫了两声。
陆启言摸了摸乌金的脑门,“这马车是明月乘坐坐的吧。”
“汪汪!”乌金给了确切回答。
得到肯定,陆启言心中越发有底,继续观察周围的状况。
与先前多但有规律的马蹄印不同,这里的马蹄印多且杂乱,还掺杂了许多人的脚印,且这些脚印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后,又向各处分散开来。
有些像是这马匹被刺了一刀后,疯狂向前跑,所以那些人一路追到此处,又分头找寻的模样。
这般推断的话,夏明月和庄翠已是弃车逃走。
但这一路几乎都没有马车停留的痕迹,她们又是如何在被追赶的过程中,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掉?
在思索片刻后,陆启言招呼乌金趴到了他的后背上,再次上马,往回赶到了方才经过的石桥处。
这处石桥是常见的石梁桥,特点是平坦利于马车行走,与地面相平,而这条河虽不算特别宽,却看着有一定的深度,水流潺潺,能够行走寻常的小船。
这样的河,若是从桥上跳了下去,是能够顺利地游到旁处,躲开那些人的追踪。
只是,这河流南北贯通,上下游皆是可以去……
陆启言抬眼张望了一番,见此时日薄西山,下流处的河流岸边不远,飘起了一缕缕青色的炊烟。
“这边。”陆启言牵着马匹,沿着河流往下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