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在苗女七拐八拐地引路下,一走出漆黑阴森的玄关暗道,便豁然被夜光晃了眼,他定睛一看,面前豁然是驿站后门。
远处还传来了打更人敲梆子声,报三更。等他一回头,不仅发现找不到来时路,也意识到元无忧跟那秦王照骨镜都陷在里面了。
见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月铃铛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把将高延宗推出门外。
没想到这苗女力气颇大!
高延宗措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跟头,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却赫然看见一片泛着寒光的铠甲和刀锋。
他愕然抬头,猛然发现面前站一群手拿长刀的府兵,把他给围了!而为首的正是那个短发银甲、脑后留一条长生辫的万郁无虞。
见此情形,高延宗心里咯噔一下!只觉遍体生寒,原来他们根本没想放走他,反倒出尔反尔守株待兔,早安排好了人守在出口抓他?
来不及思考,他果断一拧身、拔腿就跑!却刚跑出两步,就被万郁无虞从身后蹭蹭追了上来,一脚踹在他本就腿脚发软的膝窝!
高延宗刚狼狈地摔趴在地,眼前就唰唰唰扎来数不清的大刀!
万郁无虞也大跨步堵到他身前,忽然诧异道:“你怎么衣衫不整的……”
唯恐他说出什么尴尬的来,高延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厉声道,“是谁派你守在这的?李暝见吗?”
男子却刚站起身来,就被十几把府兵的刀尖‘唰’然戳成一圈,锋刃几乎是抵着他脖颈。
万郁无虞也冷哼一声,“还想走?信不信你再挪一步,就会被捅成筛子!?”
他这句威胁十分有力,让高延宗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倔强地抿唇,拿锐利的桃花眼剜着万郁无虞,眼神愤恨,这还怎么打啊?
一旁小兵瞧着浑身狼狈,还一脸不服气的安德王,不禁露出一抹淫笑,“这安德王怎么满身那种味儿?是刚大战完吧?在敌国地盘还憋不住干那事,不愧是齐国有名的风流啊。”
“看他这腿脚打颤的狼狈样儿,不是被女人轮了,就是跟他那个女帝嫂子打野战了。”
这种劈头盖脸的羞辱,饶是高延宗听麻木了这种话,而今被说中,仍感到耻辱又委屈。
幸亏万郁无虞听得更尴尬,拧着剑眉急声呵斥手下,“闭嘴!都给本将严肃点儿!”
一瞧这家伙也尴尬,高延宗忽然来劲了,眉眼一斜,傲然道:
“对,本王就是和她睡了,我跟华胥女帝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大可回去告诉你们皇帝,我若有什么损伤,她都会替我百倍讨回来!”
万郁无虞瞥了眼高延宗那一脸穷横样儿,不禁嗤笑,“怎么,你跟兰陵王俩…兄弟共侍一妻啊?”
“呵,那又如何?你老家那个党项部落不就是兄弟同妻吗?本王只是做人差点,而你这三姓家奴职业叛徒,危害的可是整个国家!”
见安德王又翻二将军的烂账,引得周围府兵都噤若寒蝉。
万郁无虞也拧眉冷眼,打量着高延宗,“玉玺在你身上吧?”
高延宗果断反驳!
“不在,上次萧家不是搜过一次了么。”
万郁无虞眸光一寒,便冲身前持刀抵着高延宗脖子的部下们,扬手道:
“上,搜他身。”
高延宗急了!“你个叛徒到底在帮谁啊?”
眼瞧几个府兵朝他逼近,高延宗惊恐地往后退去,却顶到了身后的刀尖,登时避无可避的嘶吼!“你们想干什么?别碰本王……”
……
清早,晓日初升,晨露未消。
元无忧跟拓跋衍正并驾齐驱往棘阳赶去。
自打今早她一出驿站,就遇到了拓跋衍的部下来报信,说安德王一出驿站就被宇文符翎擒住,连夜将人送去了棘阳秋官府。而卫国公宇文直也在连夜带兵进驻棘阳。
她得知后也不敢耽搁,赶忙骑上被李暝见放回来的马,直奔棘阳。也是在路上遇见的拓跋衍,他正单枪匹马等着她。
要说他这叔父真是拿高延宗当亲儿子,一听他被擒,硬是一宿没睡,急的眼圈通红眼下乌青。
但当元无忧追上一队满身狼狈的骑兵时,才知他们是万郁无虞的府兵。万郁无虞早就从安德王身上搜出了玉玺,自己快马带着玉玺回去复命了,只留下他们押送安德王。却不想路上遭遇了萧桐言的白袍军,人质便被劫走。
元无忧听的头都大了!李暝见出尔反尔,自己不敢搜高延宗身,就假装放他走守株待兔,被别人搜身,这种损招她不意外。
她只想不通,万郁无虞既然给了她玉玺,为何又抢走?现在他到底在受谁的控制?宇文怀璧还是李暝见?
目送万郁无虞的府兵离开后,拓跋衍发现身旁的甲胄姑娘在愣神,便紧张地问道,“你打算如何?去追宇文符翎还是高延宗?”
这名字把她听得有些恍然,元无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万郁无虞被赐姓、或是说随他爹姓的名字。
望着眼前眉头紧锁的男人,她果断道,
“去救高延宗。”
于是俩人又快马加鞭地追赶!
不多时,隔了挺远就听到前面有打斗声,拓跋衍不敢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