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白虏奴盗草(1 / 2)

这高僧法师酝酿了半晌的斥责,随后便如连珠子般吐出,在道德和教义层面说她亵渎神佛!

可这姑娘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在玄学方面反驳,连理论带拿法师举例,听得人一愣一愣。

高延宗原本站俩人中间,想着拦一拦,听了小姑姑这番话,却默默往后退一步,心里大骇:男人在她面前穿不穿衣裳有区别吗她究竟是学医的,还是学法术的啊自己得离她远点,只怕让她看一眼,怀没怀孕都能诊断出来了。

小姑姑慧眼透骨,将麻衣相术说得有理有据,哪怕她真有扁鹊之瞳、华佗医术也保不准。

大法师竟跟小姑姑对峙斗法起来了!全场无不瞠目结舌,只有高延宗敢硬着头皮上前打岔。

就在此时,瞥见不远处的救星郑太姥走过来,高延宗连忙喊一声太姥姥!

年近耄耋的世家老妇声色浑厚,离挺老远便笑着出声:“不知龙灯法师竟提前来普渡众生,老身还等着晚间法会,方能一见呢。”

也不知太姥听没听到小孙女所言,毕竟都不是好听的话。但郑太姥一来,两方戛然敛起唇枪舌战,恢复常态。

龙灯法师更是迈着洒然的四方步,上前相迎。

相距不剩几步时,竟一眼瞧见太姥身边,多了个满脸癞皮的瘦挑少年。他白衫披发,缩在一位英武的锦袍男子身后,前面那男人倒长得挺俊美,正是太姥今日的新宠面首。

安德王是认得这丑鬼的,那夜监牢里,他可忘不了这小子又是威胁他,又声称与姑姑……思及至此,高延宗笑着发问,

“太姥有子都珠玉在前,也会瞧上丑鬼么”

太姥尚未吭声,那位被戏谑称“子都”的面首便脸色僵然,疾声解释道:“安德王莫要打趣,这是玄女姑姑屋里的奴仆,时方才非要跟来山上找姑姑的。”

这小白虏奴一瞧见元姑娘,便顾不上了送他来的人,抬腿迈步,离了歪斜的奔元无忧过来。

擦肩而过之际,龙灯法师一瞧他那张、映入眼帘的丑脸,登时蚕眉踢竖!

“禀太姥娘娘!那日就是这个白虏奴!在溪边盗采草药,他受了鞭笞本该毁容患病,必死无疑,眼下竟活生生的,是经人治过了吧”

元无忧这才知,木兰城跟老和尚是串通一气

小姑娘听完,只将少年掖到自己身后,摆出一副护犊子的偏袒阵仗,“小石头是个痴傻儿,心智不全但也未作恶事,我救活他带在身边,也是想寻个伴儿,既然药山归属姥姥所有,孙儿只恳请姥姥……莫要与我们计较锱铢。”

郑太姥点头,“几根草药不值什么价,老身怎会同孙儿计较呢。”

人家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这大法师却不依不饶的,一抬大袖,超太姥顶礼过后便话锋一转:

“太姥娘娘疼惜孙女自是常理,但此人乃疫鬼灾星,偷人草药乃道德不正,郑氏贵女怎能豢养这样的贱奴上梁不正则下梁歪,即便是那位坤道化缘来了,也得跟她要草药钱。”

道家称男子为乾道,女子为坤道。

这位郑氏贵女,虽不知他口中的坤道是谁,但知道老和尚铁了心叫板,不能说得理不饶人,也是个心胸狭隘之人。

红袍男子腰缠皮带,在一旁瞧着也不敢吭声。也不知这小姑姑哪来的气势,她所到之处便如一把钝刀出鞘,钝而亮,非得夺人目光不可。

眼下一僧一凡谁也不肯相让,字字诛心,满脸疤痕的小姑娘却气定神闲,一双在日光下犹如琥珀般通透的凤眸,甚至不眨不转。

只噙着温和平静的笑意,语气淡然道:“法师难道在说我姥姥上梁不正么敢问您口中的坤道是哪位高人便让她来主持公道,评判这是不是公报私仇,欺负小石头他人傻不会辩白。”

原本没多大点事儿,翻起旧账来也就几根草药的事,白虏少年挨鞭笞丢了半条命,他如今的主子小姑姑也当众训斥了他,万不可再偷盗,此事便小而化无。

但龙灯法师被这小姑娘搅闹了法台,自然心存不忿,给予戳个突破口宣泄。

随后听郑太姥一说,才知此地原来有个游方女道士,今已年近花甲,以医术高超闻名。此人无家无观,只每逢大疫灾年才会悬壶济世,虽满口佛生无量天尊,但出了名的不戒酒色。

元无忧跟这老和尚没甚可说,见那和尚与太姥还有话说,便拉着小石头而去。

她走之时才发觉,方才要买药的百姓,尽皆被驱赶至山下。高延宗更不知何时走的。

她沿着溪边,往山脚下的树丛走,寻思带小石头找找地上,有无风从药山吹出来的草药苗,却转角又遇到了高延宗。

安德王高延宗今日的穿着,颇为平易近人。

他拿薄薄一层交领红衫裹着腰身,被黑皮金狻猊的十尾蹀躞带勒出细腰,被两个卫兵簇拥。

高延宗刚从地上掐起一根草,折腰挺直起身,便跟白衫姑娘对上了眼。

他步履轻盈的迈腿过来,并未装瞧不见,倒很热络的上前攀谈,一双桃花眼弯弯带笑,

“啧,又遇到姑姑了。”

高延宗想着找个话茬寒暄一番,下一眼才发现她身旁有个少年,正是方才郑太姥身边那位。被他瞧了一眼,便瑟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