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方大河无奈回头道:“大哥身强力壮不假,但让他一人承担农事,肯定有心无力,忙不过来啊!”
“爹知道。”
方言轻叹口气,接着沉声道:“放心,我会跟他一起干活,必不至于让他一人承担农事,咱家除了你之外,都是身强力壮的劳动力,无甚困难。”
“对不起……”
“爹,我只恨自己无能,帮不上什么忙……”
方大河面带羞愧的低下头。
“没事,没事!”
方言见状,连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含笑道:“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读书种子,怎么能干这些粗活?”
“咱们的手是拿镰刀,锄头的,而你的手,则是拿书,拿笔的!”
话音刚落。
他对小二再三宽慰几句。
随后便起身走向杂物屋,跟着老大一起整理农具去了。
这时狂风呼啸。
寒舍外,大雨也越下越大。
雨点滴滴答答落在老旧门沿上,敲打出一连串的美妙音乐。
天气骤寒,温度骤降,就连天色也显得极为昏暗。
方大河望着木门外,稀里哗啦,恍若流水汇聚成条条小溪般的庭院,一时间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如果我可以文以载道,成为一代文豪大家,想必就能多挣钱,补贴家用,也不至于让老爹和大哥都如此辛苦了吧……”
前几天,方大河还因为天赋所限,不能修仙问道,心里尚有些郁郁寡欢,心志消沉。
此时在他耳闻眼见之际,已然深刻感受到一股读书上进的源动力,便是让家族兴旺,手有余钱,供老爹和大哥吃好、喝好、玩好,乃至于休息好,不必再操持农具,如此辛苦的准备农忙。
心中如是料想。
方大河狠狠咬了咬牙,起身便疾步走进里屋。
只听他房门‘砰’一关,再不出来,随后一手拿书,一手翻阅。
在暗淡的煤油灯光下。
寒雨夜,挑灯苦读。
……
杂物屋。
老大正忙着处理地上散落的农具。
忽然冷不丁,一记飞脚不轻不重的踹在屁股上,疼得他嗷一声,猛地跳起。
“爹,你踹我干啥?”
方大山一脸委屈的摸着屁股,口中连问道。
“你先别忙活了,跟我回屋,咱们好好合计一番。”
自古老子打儿子,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小伙子嚷嚷啥?
方言面色淡定的说完,便一把拉起方大山。
“哦!”
憨儿乖巧点头,跟在后面。
方言带他来到自己房间里,却陷入一阵默然。
“爹,你找我啥事?”
方大山一头雾水的问道。
“老大,你在家生活多年,想必对家里情况十分了解吧?”
方言想了想,口中忽然问道。
“那当然了,这家里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我都了然于胸!”
方大山一时摸不清老爹的话中真意,不由抓着头皮,郁闷道:
“爹,我不是像小二那样的文化人,您若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吧,不然我怕听不懂,亦或会错意,实在太耽误事儿。”
“好!”
方言闻言点了点头。
沉吟片刻后,蓦然出声道:“我最近算了算家中余粮、余钱等,这细算之下,方才明白一个道理……”
“种田,实在翻不了身!”
“所以我想等农忙后,带你一起进城看看。”
“一是为了了解城里情况,二是寻找一条经商路子,你看如何?”
“爹,你没开玩笑吧?”
方大山听到这话,骤然吓了一跳。
往上数几百年,他老方家都是世世代代的老农民,怎么传到老爹这一代,却突然想要弃农从商,进城寻找出路?
即使是混不吝如老大这般,一听说要进城,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虽然活了二十多年,但他从未进过城,也一直都生活在西水村,既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
偶尔听人说起城里事情时,要么光怪陆离,一听就是假的,要么恐怖非常,让人敬而远之。
所以,一听老爹要带他进城,方大山瞬间吓了一跳,心里霎时就充满了恐惧和害怕的情绪。
“我当然没开玩笑。”
方言见他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不由笑道:“你小子白长这么大个,怎么一说起进城谋生,就怕成这个样子?”
“爹,我不是害怕,只是……”
方大山文化不好,难以组织最精确的语言来描绘自己的内心情绪,只能嘟囔道:“我只是不想离家太远;小二还在读书,我要接送他上下学;还有家里田地需要打理,实在抽不开身……”
一连串不想进城的理由,从老大嘴里艰难蹦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突然面带急色道:“爹,我尿急,想去上个厕所,咱回来再说好不好?”
方言:“……”
你小子也太没出息了吧?竟吓得尿裤子?!
“去吧,去吧!”
方言微一摆手,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