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山之巅,文武庙。
四道光柱闪耀着神秘之芒,数千名黑甲士以及魔族的精锐魔将里外戍守,围撤得水泄不通,祭天台上,玄龙王朝君王楚朝龙双手盘坐,怀中暗藏一枚玉玺,玉玺上散发出神圣的光芒,不断的在光柱映辉下变换着古老的符文。
楚朝龙的额头有汗水沁出,眼下的情况对他极为有利,但他却面有焦急之色,掐诀之间显得急迫无比。
这一处祭天之台,最初是由国师蓝灵姬搭建,并早在半年时,就想要借助传说中的文武庙,得到圣人气息,让上天降下一道敕封命令,成为人间女魔帝。
但蓝灵姬在数月前祭天时,并没有受到上天的启示,更是受到文武庙神秘的力量排斥,故而耽搁了数月之久。
上月重阳之时,楚朝龙统率玄甲士归来,逼退蓝灵姬后,想要敕封为人间人皇,同样失败。
如今已是十一月十一。
子夜将至,楚朝龙以五行推演再加阵法变化,暗合九五之数,按理必然能引动文武庙的十哲显圣,让天道降下一道敕令。
可他方才以圣文祭天,并未有感受到文武庙的圣人气息。
为此,楚朝龙再也无法等下去,他要用特殊的手段祭天。
当初他在登青萍时虽然失败,却也感受到了一丝丝天道之力,顾余生的剑道封印天穹,并没有完全瞒过他。
而他倚仗的东西,其中一样,就是掌中玉玺。
楚朝龙默念玄龙王朝历代君王祭天之文,又暗中以玄龙王朝控制的地下龙脉的力量来催动玉玺,身前的玉玺终于开始泛起神圣之芒。
黑暗的天空中,未圆之月已正中,但天道降下的金光,渐渐补全那未圆的地方。
一切都如楚朝龙预料的那样进行着,只待月满金堂,敕封之令必然降下人间。
偏就在这关键时刻,楚朝龙感觉到南北妖关之中一片混乱的气息传来,血煞之气涌动间,竟似污染了神圣的仪式。
不仅如此,一道强大到连他都感觉到忌惮的气息在大开杀戒,并朝文武庙方向疾行。
“田在野?”
楚朝龙眉头一皱,眼中浮现出一抹烦躁,他看向身后龙柱旁的十尊魔将,并从玉玺之中打出一道道神秘的气息。
“拦住所有人,强闯者,格杀勿论!”
“是!”
十尊魔将好似突然间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他们身上的气息陡然攀升一大截,率领更多的魔将镇守山外。
正当所有魔将都行动之时,就连楚朝龙都未曾发现,文武庙前,一道轻微的空间波动出现,一道年轻的身影于黑暗之中出现。
此人。
正是顾余生。
他之所以能顺利潜入,倒并非是因为楚朝龙布下的结界不够高明,只因当年他戍守芦山之时,与莫晚云一起拜谒文武庙的十哲,他于左山武庙之中修行过很多夜晚,甚至还在一次修行之中进入到玄妙之境,趁着白马斩魔。
这些年虽然离开文武庙,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文武庙那十哲显圣的气息,凭借着十哲的气息,他可以无视楚朝龙布下的天地结界,进入到文武庙自身的结界范围内。
顾余生凝站在庙前,岁月的尘埃依旧,密布旧阶梯的青苔一如往昔,数年时间,对于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文武庙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正因为人间岁月沧桑,顾余生十分珍惜每一寸光阴,他站在白马石像前,以手抚摸着青苔遍布四季雨水侵蚀的白马。
他固然想起曾驮他走过大荒中原的白马,但更多的,是想起那一段追逐爱情,孑然一身时的孤独与不悔。
天上月光皎皎,将乌云蕴开了一片,月光透照下来。
顾余生带着期盼与追忆的眼神回眸看向一座天渊之桥相隔的文庙。
那一年。
他与莫姑娘隔桥守望着彼此,也守望着人间。
那时,大荒的妖潮兽潮暗伏在西,可他的心如磐石,早已将未洒落的热血倾注在这一座山里,他需要戍守着这一座山,一座城来证明父亲的清白。
数年后的今天。
顾余生一个人站在这里,山在,水在,庙如旧,苍雪皑皑,连天上的月也如往昔一般。
唯独他心中念着的莫姑娘,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顾余生心中泛起几分酸楚,轻微抿嘴间抬头望月:不知道他乡的一轮月,是否也照着莫姑娘。
山外的喧嚣声,喊杀声逐渐传入脑海。
顾余生知道,这一场杀戮,不会一时半会停下来。
每个人都在争,每个人都有争的理由。
那么自己呢?
袖子中的手微微抖动。
眼眸中的世界,虽然只有一轮月光,但顾余生心中藏着的那一个秘密,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一人,他拥有斩破苍穹的能力。
可是。
这世界。
值得他这么做吗?
他不知道。
他孤零零的站在庙前,恍惚间,他感觉到十道圣人的气息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向天祭祀着什么。
顾余生转身看去,祭天台上。
手持玉玺的楚朝龙正被圣人的力量包裹着,一点点的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