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可算逃出来了,不然小宝瓶要变成烧瓷瓶了。”
宝瓶拍了拍胸脯,坐在一棵树上。
顾余生深吸一口气,侧目看一眼宝瓶,劫后余生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你这么贪吃,只怕烧不成天青色,卖不出好价钱。”
“公子,你取笑我。”
宝瓶气得两手捏紧。
顾余生站着略作调息,睁开眼,眉头皱道:“宝瓶,走吧,离开这里。”
宝瓶向四周看了看,扁了扁嘴:“公子,到处都是妖族修行者,他们应该是针对你十师兄,不是我们吧?”
“没什么区别。”
顾余生眼中露出一抹担忧,大荒十大妖圣之一,实力能够排进前三的伏龙圣君亲自出手,十师兄只怕凶多吉少。
而他自忖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对上伏龙圣君这样的妖修,毫无半点胜算,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公子,十先生毕竟是夫子的学生,就算是妖族的妖圣,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杀手。”
顾余生哂然:“宝瓶,所谓身份,只有在自身有实力的时候才会添光添彩,实力不足,只会为名声所累,不过,我相信十师兄的实力,绝不会轻易陨落,反倒是我……如今身在大荒,这重重牢笼,只怕难以闯出去。”
“公子,宝瓶会保护你的。”
宝瓶捏拳道。
顾余生伸手将宝瓶从树上捏下来。
“保护好我的书箱,别弄丢了。”
顾余生取一枚莫凭栏给的疗伤丹药服下,又捏一块灵石在掌心,待实力恢复一些后,召唤出白马,在夜下疾行。
星夜长明。
几只夜鸦腾空而起。
片刻之后,天空有数百只妖禽出现。
“发现闯入者了,圣君有令,杀了他!”
妖禽上方,数百道妖族修行者朝顾余生飞来,杀气腾腾。
“公子,我们被发现了。”
“这里是妖族的领地,他们若是发现不了我,才是奇怪呢。”顾余生背后剑匣剑芒乍现,百道剑气纵贯长空。
鲜血泼洒如雨。
连同妖禽一起被顾余生一剑击杀。
剑归匣。
策马未停。
宝瓶连连回头,一脸的郁闷。
“宝瓶,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是啊,公子,刚刚有两只妖修的妖骨,可以入药,丢了太可惜了,要不你等等我?”
顾余生一阵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命了?做人不要太贪心,就两只手而已,拿了金银财,还想要玉如意啊。”
“我偏要贪心。”
宝瓶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却老实的藏在顾余生的剑匣书箱。
她瞪大眼睛四下看了看,说道:“公子,要不咱们到荒村躲避几日吧?至少也避一避风头,清源山到处是妖修,杀一辈子也杀不完。”
“荒村?”
顾余生脑海里闪过那三位隐者,神色肃然。
“宝瓶,不要认为荒村的那几位隐者帮了我们,就会庇护我们,他们身份不明,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那我们去哪里避一避?”
宝瓶四下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又见顾余生衣服被血渍渗透,神色越发的担忧起来。
顾余生神色淡然:“宝瓶,不要担心,我知道一个地方。”
“那太好了。”
宝瓶眼睛明亮。
她趴在顾余生肩头,只待朝阳升起,才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下半夜期间,她以神识探查,让顾余生避开了数十波妖修设下的暗卡,此刻已经有些疲乏,想要睡觉。
她趴进书箱前,颇有些幽怨的说道:“亏公子一片善心救了狐族,他们倒好,从荒村得救,举族隐匿遁世,让其他妖族把仇恨转移到公子身上,真正的不地道,狐族果然狡猾,不可信。
亏得莫姑娘对公子痴心一片,否则,公子历一年至大荒受尽风吹雨打,就太不值得了。”
顾余生默然前行。
宝瓶的话,并没有让他的心境泛起太多波澜,这些年,他走过太远的路,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人有私心,私欲,狐族就没有?
自然是有的。
如同这朝阳之光,洒照世间之时,也有阴暗的地方无法渗透。
修行难。
做人亦难。
饱尝世间冷暖,若还是如当年那般歇斯底里的怒吼,只不过是徒增一些笑话罢了。
在风雨中成长,让顾余生刀削斧刻的面庞越发的坚毅,成熟。
炽热的内心依旧。
只是这江湖路,比中州至大荒要更加的远。
午后辣烈的阳光里。
顾余生手捧溪水洗了洗脸,溪水中倒影出他的面容,他换下带血的衣袍,衣袍的血浸红了一江之水。
半日仗剑千里。
如行归途,可心中又有所期盼。
紧握着半块玉的顾余生在月光下仰望着苍穹。
苍穹下的大荒凄凉孤独。
苍穹下的大地寥廓无边。
顾余生来时不觉得累,可当经过来时走过的路,心中却倍感疲惫。
他有些怀念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