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管传成了什么样, 对青坪村的村民们来说,只要能让有歹心的人不敢靠近,就是好事。
这段时间, 大家虽然尽量不外出, 又不是真的跟外界没了联系, 今天不是这里有人被偷了, 明天就是那里有人被抢劫了,这类消息就没断过。
只要村里的人都没事, 传出点恶名又算什么,附近的村子羡慕还来不及呢。
沈迁跟陆久也轻松了一些,不用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
宋兰坐在堂屋门口,边择菜边叹气, “希望朝廷的赈灾粮能早点来。”她这几天除了去菜园子里,都没怎么出过自家院子的门,但是每出去一次,回来就忍不住叹气, 那些年老的妇人夫郎, 带着小孩,在收过谷子的地里, 捡那几粒掉在地上的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沈迁道:“朝廷肯定会先处理那些发生旱灾的州县。”不管是原身的记忆里,还是百姓们口中的上位者,都不是会放着受灾百姓不管的人,只是这个时代的交通跟通讯,都太慢了,赈灾自然也慢。
顿了顿,他又说:“娘你要是不忍心, 明日我跟阿久去菜园里择菜。”
“没事,我知道分寸。”宋兰道。
前几日去山里追那个贼人,不仅贼人摔断了腿,村里也有人受了伤,还是来跟陆久求的伤药,村里跟她一样可怜那些老弱妇孺的人不少,但谁都不敢做什么,大家很清楚,他们能在这混乱中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是村里汉子们发了狠劲打来的,但凡谁偷偷施舍点东西给难民,之前花的力气就都白费了。
陆久在旁边捏着一把石子,不断练习着打向立在院子里的木桩,弓箭杀伤力太强了,不想出人命的话,就只能用来震慑歹徒,石子刚刚好,能让人受伤,却不至于太严重,带在身上也不打眼。
突然,一阵锣声传来,三人都立刻站起身。
宋兰手里还拿着根菠菜,慌张又疑惑,“怎么大白天的……”即便是之前,那些歹徒也不敢在大白天做什么。
“锣声是从村子外面传来的。”陆久道。
沈迁心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娘,你安心在屋里待着,我跟阿久去看看。”
村里人并没有放下防备,守在村口的人却没有敲锣,沈迁跟陆久对视了一眼,道:“先别拿棍棒跟弓箭。”
陆久点头,走前在旁边的竹篮里又捞了一把石子捏在手里。
两人是附近几户人家里最快出门的,又都腿长跑得快,到村口时才寥寥几人。
原本守在那里的人解释道:“是衙门的人来了,在召集附近的难民。”
沈迁抬头,看到两个骑在马上的衙差正垂眸看向跟鹌鹑似的缩在一起的难民。
村长赶了过来,气都没喘平,便上前问:“两位公差大人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你们村附近就这些难民?”其中一人问。
村长道:“前些日子我们抓了十个贼人送去县衙,之后人就少了。”
两个衙役也曾听人说起过,有个村子一次抓住了十个小偷,于是点了点头,道:“你跟村里人一起听一下,之后要是碰到难民,便转告他们一声。”
另一人等他说完,敲了下手里的锣,看向缩在一起的难民,扬声道:“朝廷的赈灾粮送来了,明天早上起,几个城门口就会设粥棚施粥。”
此话一出,如同一声惊雷在难民中间炸开,沈迁身边的村民们也忍不住唧唧喳喳低声讨论。
那衙差又敲了下锣,示意众人听他说完,“此次是太子殿下亲自带了粮食南下赈灾,有消息传来,桐义州知州因瞒报灾情,串通商贾私卖官粮,已被处斩,新的知州已经上任。”
缩在一起的难民里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那衙差又道:“我们知县大人说了,过几日会派衙差送护送你们回乡,要是不愿意回去,也会有人在城门口给你们登记身份,大人在县城西面圈了块临河的地方,到时候你们都去那边安家。”
难民们哭泣声更大,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来受的苦难都哭出来。
另一个衙差道:“我们还要去另一处,你们早些去县城。”
他们也都忙,前些日子县衙仓库里没粮,不好做事,县城外聚集的难民没闹起来,除了大人一直在游说城里商人给难民施粥,也少不了他们时时刻刻的维持秩序。
如今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一切就得紧锣密鼓地动作起来,不管是护送难民们回老家,还是让不肯回去的人在这里开荒安家,都得在雪落下来之前完成,不然又有新的麻烦事。
衙差一走,难民们便也收拾起东西准备起身前往县城。
沈迁站着的这边,村民们也都松了口气,不知道谁先动作,回去量了半升米过来,跑到一个老妇人面前道:“这些粮食,带着给孩子在路上吃吧。”
老妇人手上的动作顿住,站在她脚边的小女孩也抬头看向那人,因为太瘦了的缘故,小女孩的双眼显得尤为大,漆黑的眸子里是浓浓地渴望。
旁边的难民也都看向这边。
村长刚想上去说些什么,又有好几个妇人夫郎拿着东西走向难民,大家你给这个我给那个,都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但对难民们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