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领军卫大将军府的门客,岂是你们说打就能打的”杨延婉顺势收回了鸦项枪,冲着众人不悦的道。语气中透露出的威压把崔少愆都震慑了下。
辛云谦将那锭银子拿在手里仔细地颠了颠,又盯着对方的衣袍看了一眼,心下有了主意。
观其衣着及气质,再配上那柄纯铁的鸦项枪,说是右领军卫将军府的也不足为奇。既然双方都有台阶下,姑且各退一步也未尝不可。将军可不是他们这种兵可以轻易得罪的。万一以后归于右领军卫麾下,也有个不打不相识的借口好搪塞过去。
与众兄弟对望一眼,辛云谦收回手,做了一辑,朝着杨延婉莞尔一笑,彬彬有礼的道:
“刚刚真是眼拙了,既然都是咱大宋的赤卫兵,以后军营有的是机会碰到。多有得罪,还望小公子见谅。”辛云谦把大宋和军营咬的极重,看样子是打算以后还要寻机会找补回来的。
“……”杨延婉并未多说一句话,就那样直直的盯着辛云谦。握着鸦项枪的手紧了又紧。对方言行不当的嚣张模样,换做平时的她早就一棍子砸了下去,那“大宋”两个字是讽刺爹爹吃了败仗么!潜台词就是让她消停点忍着!军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下更是需要她忍着!
“兄弟们,还不赶紧走!”辛云谦意味声长的看了一眼崔少愆,带着兄弟们拉帮结派的转身朝巷子口北边走了过去。只是那带着无尽的遗憾眼神让杨延婉气到差点抓狂。
“喂,你没事吧……”杨延婉想要过去拉崔少愆一把,抬头看着还没走远的那些宋兵们,想了想又克制的立在原地没有动。
艰难的撑着一口气,努力保持清醒的崔少愆,深呼吸了半刻钟,才步履蹒跚的勉强站立起来。
摇摇晃晃的没走两步路,又跪在了杨延婉面前。
“多谢姑娘搭救,让少愆苟延残喘留有一条命在。”艰难地咳嗽着吐出了一口血吐沫,崔少愆强撑着继续道:“少愆当日说的话不作假,姑娘救命之恩,少愆万死不辞。”不自然垂落的左臂突兀的印入了杨延婉眼帘。
“你的肩膀怎么了嘴角怎么还有血渍伤的很严重!这些浑蛋们是想把人打死么!”杨延婉震惊的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着崔少愆的伤势。
这一查不当紧,查的杨延婉火气都上来了。崔少愆身后的皮肉混着血迹和葛布衫粘连到了一起,让她不敢轻易撕扯。如果真的被伤到了五脏六腑,这么严重的内伤须得赶快处理。而当务之急最先要处理的就是严重脱臼的左臂!
杨延婉此刻已顾不得男女有别,当机立断的准备将崔少愆脱位的骨头接回去。记忆中唯一一次见到的肩关节复位场景,就是爹爹他自己给自己硬掰回去的画面。
仔细捏着崔少愆肩关节处骨头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寻找着错了位的位置。
崔少愆的肩膀显然是后脱位,杨延婉一手狠命的按压着崔少愆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断按压着他的肩部周围,让其周围的皮肉组织全部都放松了下来。接着将崔少愆的上臂外旋,肩关节复位后的弹响感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肩部畸形消失了,心终于跌回肚子里的崔少愆看着杨延婉感激的神情,就像一个虔诚地信教徒。
“姑娘要是嫌脏,就不用管少愆了……咳……肩膀多亏了姑娘基本恢复了,没有那么疼了,少愆可以自己走回去的。……咳咳……倒是让姑娘看笑话了,狼狈至极,就怕污了姑娘的眼睛……咳……”
崔少愆忽然想起杨延婉好似有洁癖,特别嫌弃脏兮兮的她来着,一边咳嗽一遍难捱的把这句话说完,强撑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想要朝前走去。
奈何力不从心,发麻的双腿没走两步路就直直的朝前杵了下去……
杨延婉稳稳的扶住了即将倒下去的崔少愆,叹了口气,掺起他的右臂,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杨家宅院走去。
“姑娘刚刚把鸦项枪快速的旋转一圈后,垂直的插到了青砖石缝里那一幕……咳……特别的英气。”崔少愆压着嗓子里即将咳出来的血沫子,想要用话语来转移她自己的注意力,转移那疼痛难捱的身体带来的撕裂感。
“等你养好身体,我可以教你。”
“真好啊……”
“喂,你可别睡啊,马上就回去了,坚持住!”杨延婉扶着脚步都虚浮起来的崔少愆心头一慌。咬紧牙关硬撑着将他扶回了杨家宅院内。
看着守在影壁处的刘衣紫,杨延婉大声的叫到:“衣紫,快来,你兄长受伤了!”
朦胧中,看着稳稳走过来的刘衣紫,波澜不惊的神情,平静的眼眸,莫名的抚平了崔少愆的惶恐与不甘。
“和自己一条船上的妹妹暂时……应该很安全吧。”崔少愆脑海中仅来得及想到这句话,就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刘衣紫对着杨延婉无声的道了声谢,双手越过崔少愆的腋下,稳稳的接住了昏睡过去的少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喃喃道:“这样我们可算是扯平了。兄长。”
“福伯,可还能找得到大夫或者府上还有没有止血药之类的”此刻的杨延婉焦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懊悔着自己的幼稚。当初答应要跟过去的是她,赌气回来置崔少愆不顾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