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毓山是终身制的一级执行法师,了不起的师。”赵之言说,有些犹豫,“他的天赋很可能横跨所有领域,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他思索了一阵子,还是摇摇头。“我只能说你确实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角度。”
“我还有一个问题,”杜正一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找到关毓山的法器?”
“不要说师的法器了,就是最普通的存储晶体都没能找到一块。”赵之言说,“所以,关家人更不太可能是自然死亡了,有人拿走了他们的晶体。”
罗奇想到了他们从后院井中拿出来又被他摔碎了的晶体,看来要不是当时关歆月提前启动了后院的机关,他们也不一定会注意到驱动轨道的通用晶体。他不觉望向了杜正一,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太相信杜正一没想到那块存储了幻境陷阱的晶体,他可能只是没那么信任赵之言。
“那个情妇齐悦在他们死后有什么异常表现吗?”杜正一继续问道。
“陆承志死了以后,她去找关毓山吵闹过几次,要我说她就是个泼妇。”赵之言又活跃起来,兴致勃勃地说,“据几个跟陆承志熟识的法师说,关毓山在关雅去世后去找过陆承志几次,那个时候陆承志已经跟齐悦同居了,他自己对岳父避而不见,反倒打发齐悦去应付老人。据说齐悦对关毓山十分不客气,关毓山这样的大师体面惯了,是招架不了小泼妇的。等到陆承志死后,这个泼妇大概觉得姘头是被老人害死的,反找上门去闹过几次。据说还是找了一堆小姐妹和七大姑八大姨一起上门去闹的,是吧?”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关歆月说的。
关歆月紧紧地板着脸,只低声说了一句,“这村子里没有一个好人。”算是印证了赵之言所言非虚。
罗奇这才意识到关歆月为什么会对村里的人不理不睬,再想想她的家破人亡实源自村中的风流韵事,这么小的村子肯定是人人都知道的,她的处境可想而知,自己确实是后知后觉,实在太粗糙了。
赵之言继续说道,“后来齐悦又跟了别人,从报告上看前头负责这事的法师一直也没跟齐悦直接接触过。大约一个月前齐悦的父母也离开这里,据说是被女儿接走了……啧,这里有点不对啊。”他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迅速地浏览着浮现在空中的文字,有许多金色蛛网不断把新的信息纠缠出来,“他们竟然能把一对农村老夫妻弄丢?”
罗奇也看到了记录上齐家那一项的末尾,闪烁的几个字十分显眼,竟也是——下落不明。
他的心头有些滞闷,转着许多的念头,杜正一的猜测让他不安。杜正一对内情的了解比他所以为的更深,或者——他在内心修正着这个说法,应该说杜正一比他以为的更加目的明确。
他本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现在却觉得有些生疏。不是因为杜正一对他保留了多少秘密,而是因为朋友只应该是那些对等的人,他的生活从体量上看,跟杜正一的生活差别巨大。他大约相当于刘璃派给杜正一的地陪人员,他或许应该更专心一点把这个工作做完,回到学校去至少拿到一个三级法师执照,继续他的三流法师生活。未来,运气好的话,他就能混得跟那个脑袋被开瓢的卢sir卢金峰差不多。他要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因为心里落差太大,而走向卢金峰式的变态道路。
杜正一沉思了一会,“其他线索恐怕暂时都指望不上,最大的突破点始终在净土寺上。他们的师傅今天几点见外边的人?”
“据说是两点。”赵之言答到,他们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屋子中间的老式座钟,“就快到了,现在兑换功德正是时候。”
杜正一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走吧,我们去等着,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有收获。关歆月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不想你引起他们的警觉。罗奇,你在发什么呆,我还需要你开运呢!”
罗奇向他扮了个鬼脸,“我……我能不能……”
正要往外走的杜正一站住了脚,“干嘛?还要先去个厕所?”
罗奇瞪着他,“我能不能留在这里自己看一会这些资料,我……我可能更擅长翻资料。”
杜正一转头面向赵之言,“哥们儿,你这里面也没什么私人的东西,能不能让他看看案件相关的材料?”
赵之言叹口气,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杜正一有意地无意地已经数次向他展示了压倒性的力量,他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尽可能地识时务。“这里面储存了相当多的案件资料,差不多最近十年的法师死亡案件都在里面呢。按理来说,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反正我都已经检索过一遍了。”杜正一无所谓地说,“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更高级别的委员会授权,但那样的话未来就得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详细备案在委员会备忘录里。”
赵之言的脸色有些不好,他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今天他有多丢脸的。他暗暗地记恨着杜正一的强势,明面上却无计可施。
“而且,”杜正一循循善诱地说,向他递了个台阶,“我看你对这些资料也不太熟悉,让罗奇帮你整理一下资料不是更好吗?他很擅长书面工作,也很了解人类,简报能比你做的好得多。”
赵之言不能放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