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爷亲自送易书元到门口,又硬是要多塞十两银子给他。
易书元也不拒绝,收了银子后才拜别离去。
此刻夜已经深了,街道更是没什么行人,易书元拒绝了墨老爷差人相送的好意,只是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易书元重新拿出了之前在墨府后院捡起来的纸片人,纸张已经被烘干了。
“灰勉,伱见过多少仙修?”
小貂从易书元的头发处钻出来,张口回答道。
“不算先生的话,见过三个,那是一百多年前在凤来山,我第一次见到山河仙炉图的时候,那会有三个仙修应该是一起的,也去看了画,正好撞上了,不过他们一个个的都看不出此画的不凡,还不如我呢!”
易书元瞥了一眼灰勉。
“你不怕啊?”
“怕是有一点的,不过那会我还占了一座小庙呢,他们把我当成一个小毛神,没把我怎么样。”
在元江县的时候,黄宏川、向常青和松翁早就有言在先,仙道最是不可捉摸,道行高深的修仙之士也不是常能遇上的。
看来真正的仙修应该都比较高冷,很少在红尘现身吧。
否则如齐仲斌这样向道之心甚坚的人,多少应该给个机会的。
身为术士,齐仲斌身上虽然免不了气数驳杂,应了当初游神那句术士往往“积弊甚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孽债缠身。
当然,齐仲斌身上的缠身之气是有的,却算不上易书元眼里的孽债,只能说应该也和一些个妖邪结下过梁子。
“先生,他想做娃娃的师父呢,让他教术士那一套,只会害了娃娃,而且咱从娃娃上辈子就开始等,如今找到了,您不收娃娃做徒弟,要让人么?”
易书元一个脑瓜崩“咚”地一下弹在灰勉的头上,让小貂“吱~”了一声不断用爪子搓揉。
“娃娃又不是货物,什么让来让去的,这事没那么复杂。”
易书元步伐轻快,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轻轻哼着歌回客栈去了。
——
日子一天天过去,齐仲斌依然住在墨府不曾离去,他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但易书元却再没主动来过墨府。
有时候在街上遇着了,易书元还主动打声招呼。
在齐仲斌眼里,这位易先生仿佛已经融入了茗州城的生活,走街串巷的时候也是和寻常百姓一样,遇上熟人会打声招呼,遇上讨厌的事情则会避开。
要知道一般的术士之流,尤其是有真本事的,大部分总是一副高人样子,哪怕可能不是有意为之,但内心其实都有一丝高人一等的心态,并且会不自觉表现出来。
就连齐仲斌自己其实也差不多,至少几十年里面九成以上的时间是这样的,即便这两年看开了也依然有点这种脾气。
而这位易先生,就真的生活在了茗州城中,甚至都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茗州范围内一直有茗州十五绝的说法。
一绝毫无疑问,是茗州以雾青为首的,自古以来名满天下的茶。
二到七绝是茗州几处胜景,这些景致有的只是漂亮,而有的是在史书上都能有浓重一笔的。
千年古城为茗州城留下了十足的历史底蕴,也是茗州人心中那份傲气依存之一。
八到十五绝大都是是茗州的美食所在。
即便是如今的茗州,也依然商贸众多,而在开阳大运河贯通之前,曾经的茗州更是通衢之首。
天下各地人士来往于茗州是络绎不绝,也为茗州带来了丰富的文化和美食,后者更是推陈出新发扬光大。
而现如今的茗州城里,一些好事者喊出了茗州十六绝的口号。
将庆元楼的说书列为茗州城第十六绝。
可以说易书元在茗州城已经有了不少狂热粉丝,而且但凡听过他说书的人,哪怕原本对第十六绝说法嗤之以鼻,听过几次后都说不出嘲讽的话了。
——
八月初二,是自夏秋以来比较凉爽的一天。
这世界虽然同易书元上一世有很多相似的节日和历法,却并没有七夕这个节日。
但八月初二这一天也有类似的意思,这一天晚上,茗州城的河道中,年轻男女们在河边放着花灯。
名胜之一的荷风桥上,易书元依靠着栏杆,一手挥动折扇为自己带来清凉,带着些许感怀的笑容看着河中和两岸。
桥下是一朵朵飘过的花灯,有人用杆子去捞,也有的花灯随流水而过,好似流光远去。
岸边时不时有男女嬉笑之声,这可一点都不封建。
这让易书元想到了曾经的经典影视之作《青蛇》,此刻仿佛身临其境,将那一份诗情画意同此刻的现实融合。
一首《流光飞舞》在易书元口中低声清唱出来。
“半冷半暖的秋,静静烫贴身边,默默看着流光飞舞,晚风中几片黄叶”
心无爱恋之下,却被他唱出了另一种味道,他自身通感变化,仿佛亦能感受到桥下水边女子的忐忑与娇羞,又能感受到男子的期待与兴奋。
而曲中一句“别问是劫是缘”,正是易书元自身心中感怀。
一曲终了,易书元收起折扇,离开了荷风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