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
南石回到了周虎身边,一脸羞愧的样子。
“老夫算是尽力啦,损失惨重。周大帅可别忘记之前答应我的东西。”
说完,南石便飘然而去。
周虎脸色阴沉,没有答话。
实际上他也无话可说。
南石答应了他的要求,将苏文困在阵法之中。
但苏文最终还是找到了南石的破绽,将其重创。
看到南石腿上的伤口,周虎便知道,如果心口挨上这么一下的人是他,绝无可能将伤害转移。哪怕他已是如此高序列的兵家大能,剩下的时间,可能也就只够交代后事了。
毕竟刺伤南石的可是圣人用过的禁忌物。
至于南石的要求,哪怕不提,周虎也不敢忘记。哪怕南石只是一个普通的史官,答应了的事情他都不敢轻易推诿。毕竟将来人家修史,随便增减几笔,他周虎说不定就遗臭万年了。
“大帅……第一个滩头的阵地已经巩固,但之后开辟的阵地,都已全部被摧毁,死伤惨重。”
幕僚给周虎带来最新战报。
周虎听到这话,脸色无悲无喜。
今日所遭遇的挫折已经够多了,再来多一些坏消息也没什么关系。
水师攻占的第一个阵地竟然守住,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至少可以通过这个阵地,源源不断地将燕军运送过去!
“梁国水师呢?”
周虎有些担心。
“梁军水师本由王起所率领,王起投诚之后,水师乱成一锅粥,现在正在内讧之中,无暇顾及我军。”
幕僚这个消息,倒是让周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加快速度,往对岸运兵,将重弩营,黑甲士运过去,梁军若是想强行突破我们的阵地……就给他们最狠的还击,不要心疼重弩!”
“是!”
幕僚领命而去。
周虎终究燕国最一流的统帅,当他意识到桥梁短时间里已不可用,以舟楫载兵渡河,也就成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需要一个足够大据点,容纳他运送过去的大军,不然送多少将士渡河,都会成为梁军血肉磨盘里的肉块,死伤再多,也不会取得想要的战果。
“周帅,还有办法。”
随军长史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另外两座大桥毁坏程度……跟苏文所毁的差不多,而且两座废桥基本没了守军,我们可以组织人手,突袭修桥。”
“可,放手去做吧。”
听到这话,周虎很是欣慰。
遭遇如此挫折,随军长史竟然还愿意帮他出谋划策,倒是难得。
所以他也不管长史所提的计策是否会成功,便答应了下来,让长史放手去做。
对他来说,事情都已经坏到了这个地步,任何办法,都得去尝试一下。
哪怕梁军有所警觉,进行干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能够分散梁军的注意力,可以为已经渡过大江的燕军分担一些压力。
“真是想不到……”
天空之上的大史椽缓缓降落到桥头上方,与苏文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一名大巫落在大史椽身边,见大史椽对苏文颇为赞赏的样子,便有些不忿,他哂笑一声说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
“哦?”
听到这话,大史椽却是不乐意了,冷冷一笑:“大巫可是在说老夫,连竖子都不如了?”
“哪里的话。”
大巫一听大史椽的话,便察觉自己失言。他是楚国大族出身,又因为是高序列的巫师,掌握着不小的权力,所以才有资格陪同大史椽参加此次的史官论战。
见苏文一人将周虎的十万大军拦住,他便觉得有些儿戏。
心想若是换来上场,利用楚国的巫蛊之法,很快就能将苏文拿下。
可他却没想起,就在刚刚,大史椽跟苏文对弈的时候,也被苏文狂风扫落叶一般碾压,最后大史椽投子认负。
“我说的不是这个……”大巫讪讪说道:“大史的棋术……在咱们荆楚,还是最厉害的。”
“呵。”
大史椽只是不屑的一笑,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他素来对把控地方的大巫们不假辞色,要是有机会,还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从他们手里夺回俗世权力,这方面,楚皇和令伊熊瓊都没有大史椽做得过分。
也偏偏是大史椽,他们也没办法有脾气。毕竟楚皇需要大巫们的支持才能坐稳皇位,熊瓊需要部族首领们支持才能将政令传达到地方,可大史椽对他们却无欲无求,根本不求他们干点什么,只想着他们赶紧多折腾,做多错多,然后翻出一些老旧的契约律法,将他们杀死,夺走部族的权力。
大巫只得唯唯诺诺,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