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得到的消息,就在苏文和南宫在检查“白纸”的时候,礼部受皇命负责出新考题。
礼部衙门距离内厂总衙不远,就隔着两条街,普通人步行也就是两刻钟能走到的事。
确定了礼部已出题完毕,南宫便让厂卫带着“白纸”显现的题目去给礼部尚书,让其辨认所出之题目是否这些。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厂卫便给南宫的文印发了一条消息:礼部尚书打开卷宗之后不久,便浑身哆嗦,口吐白沫,发了羊癫风。
幸运的是,因为最近负责给抡才大典的考官大都会因为压力过大出现种种疾病,少府可是调集了御医守在不远处,礼部尚书被救治得时,很快就缓过来,只是醒来之后,嗷嗷叫着跑进了皇宫,不知干嘛去了。
“没错了……”
得到这个消息,苏文长嘘一口气。
“白纸”的确盗走了抡才大典的考卷。
外面还存在类似白纸的禁忌物,同样在干这事情。
“白纸”的消失,应该跟那一件禁忌物存在某种关联。而且苏文还进一步推断,那一件禁忌物也是“白纸”的可能性很大。
“甚至可以判断……‘白纸’带着崔文本老人家的怨念。”
苏文最终苦笑着对南宫说道。
档案记载,当年科举舞弊一案,崔文本无辜受到了牵连,从此心灰意冷。
的此后一百多年里,崔文本都是深居简出,亲朋好友也没几个,说他对大梁朝,对抡才大典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析出的禁忌物,有着一种捣乱抡才大典的能力属性,那也不足为奇了。
“啧啧……这得多大的怨念,析出来的禁忌物才会专门跟抡才大典的考题过不去?”
南宫也忍不住叹息。
苏文点头称是,随即重新开始翻看档案。
实际上,苏文记住了所有人的口供,但对这些人的身份了解并不多。因为大部分人只是有名字,注明了是哪个工坊的员工、成员,至于这些人原来的身份,记录不多。
苏文记得清楚,三家被查封的人员,的确都有姓崔的。
苏文重点翻查的也正是这几个人员的资料。口供提供的信息少得可怜,南宫一拍大腿,马上就说道:“这还不简单,把这几人重新提审!”
……
“怎么回事?”
就在南宫提审“疑犯”的时候,外城城东,一处棚区的破房子里,一个面有菜色的男子,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出,手里拿着一张白纸:“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考题又变了……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怎么多了一张‘白纸’!老祖宗显灵啦?难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题,之前的几份是假的?”
房屋周围,堆放着不少破烂,都是破布、渔网和竹木一类造纸的材料。
拿着考卷,他奋笔疾书,将考题抄录下来,一边抄写,一边低声喊苦:“为何这考题……这么难?”
他额头冒出了冷汗:“这第一道题,是《春秋》和《诗》,《墨经》《道德》搭截了进去……我的天,我可没读过墨家的书……现在翻经参悟还来得及吗……第二题,天呐……这,这是术家的割圆术……这是术家的不传之秘,我怎么解……还有这个……史家……”
男子原本就带着菜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苦也……苦也……”
他哭丧着脸:“果然……我这水平,能凭借偷题偷个举人就不错了,别痴心妄想着在会试出人头地了……”他心若死灰,可又有不甘。
他很清楚,有了问题,想知道答案也不难。
大梁城饱学之士多得很。他若去求教,还是有人愿意帮他传道解惑的。
只是这样一来……这个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必然会泄露。
这是多大的罪,他一清二楚。
“冒险……不能冒险……”男子面色阴晴不定。
“崔大郎,我家定的草纸,你怎么还没送过来!”
门外响起一声粗鲁的声音:“我家掌柜说了,再不及时送货,以后你家的纸就留着自己用吧!还没结算的银子,也别想拿了!”
“抱歉抱歉,有事耽搁了,一会就给您送过去!”
男子匆忙收起“白纸”,深深吸一口气:“干!不出头就只能被人欺负!拼了!”只是鼓劲完后,他又犹豫了。
这可是夷十族的大罪。虽然家族早已遗弃了他,甚至正因为家族的迫害,他才会沦落到这地步,可想到一旦泄露消息,家族付出的代价,他还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