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红线细长却颜色浓郁, 如同饱沾了血液一般。
陆折衣以魔元消磨,竟没能腐蚀掉一分半点,反而使那红线缚得更紧,在雪白腕上留下一道暧昧红痕。
系统君很犹豫:「这是果线。」
「……」这名字听上去倒不像什么凶恶之物,陆折衣道,「何人所为?」
「那得看因线在何人手中了。」
因果所致, 这两字满是不祥。
陆折衣反倒冷静了下来, 嗤笑一声, 将那红线缓慢轻柔地缠在手指之上,顺着红线尽头, 望着苍穹之上嘶鸣翻滚的阴魂。
仅凭一线,便想缚住他?
红衣掀起,袍角如烈火蔓延,在众多修士的猝不及防中, 陆折衣已隐蔽身影,悄然而去。
惊得那些修士双目赤红, 竟像是疯了般, 在无可奈何下攻向狄空行,试图以那疯狂的宣泄留住将人心窃去的魔修美人。
可陆折衣又怎会回头。
……
弱水秘境有多大?
再大,也不是无边无际的。
周围飞速掠过去的景色已模糊成一线,光影晦涩,脚下稀疏的灵气环绕, 如同游鱼般亲吻着陆折衣的身体。
红衣魔修终是停下脚步, 回头望向虚空之中, 眼角微微挑起,如同带着挑衅的诱惑:“阁下跟了我这么久,不如出来一聚?”
阴魂俯首,恭敬让道。
他现出身影,黑白衣衫,桃花色的衬边。那张陆折衣在这些时日中无比熟悉的英俊面容上,满是身为上位者的冰冷无情,像是终年不化的坚冰,足以让任何瞧见他的人都心生寒意。
他不带情绪地望着陆折衣,如同在打量一件趁手的兵器。
果然是他。
一瞬间陆折衣仿佛热意尽失,手脚冰凉,突遭翻车的恼怒感涌上心头。但好在下一刻,他便反应了过来,鬼王并没有认出他。
要不然决不会这么镇定,连目光都是陌生的打量。
陆折衣唇边含着慵懒笑意,微微偏头看向鬼王,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初见般,眼底满是好奇。
面前之人,倒是有些鬼王的样子了。
揭开伪装,与“巫情”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一界之王。
诡明目光落在陆折衣腕间红线上,微微皱眉,他的指间也捏着一段红线,便是“因线”了。
他以“因线”寻找巫情,但因秘境为另一小世界的原因,始终没有反应,只能转而寻找他与巫情再建因果的“载体”。在诡明的预想中,这根红线所连的应该是一枚真弱水令,好让他进入秘境中寻找那令他……恨之入骨的剑修。
却始料未及,红线所系的是个人。
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想到巫情竟和这般的人有因果羁绊,诡明几乎要抑制不住冰冷杀意。
他黑沉的眸子,映出魔修如桃花般艳丽的面容,却没有半分触动。
“你是谁?”
诡明问。
“这位道友好生有趣,”陆折衣淡淡道,“你既不知我是谁,又何必苦苦追了许久?”
鬼王一皱眉。
他抬起手,因线微微一扯,陆折衣腕上的果线也跟着收紧,竟割破了离识期魔修那强悍无比的肉身,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浸透红线。
“嘶——”
魔修似是痛呼。
偏偏眼底清明无比,毫无畏惧,像是看戏一般,含着嘲讽轻佻的笑意望着鬼王。
鬼王面色冰冷,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恼意,情绪莫名地容易被调动起来。
于是一股阴寒之气自骨髓中侵入,冻得陆折衣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让人颤栗的痛楚又迅速在下一刻蔓延开来。
陆折衣面色苍白,饱满唇瓣被咬出一点殷红。
似被人狠狠折了翼的羽兽,红衣魔修颇有些许狼狈,那眼睫垂下,更显得十分孱弱一般,肆意催发着旁人的凌.虐欲。
陆折衣开始怀念起鬼王给自己的那块暖玉了,可庇诛邪不侵,可惜注定他不会再用,倒是浪费了好物件——
魔修轻“啧”一声,电光火石间,铺天盖地的威压劈向了鬼王。红衣美人以手为刃,眉目间有一点冰寒杀意,便这么直直攻了过去。
那因果线缚得更紧,几乎要将陆折衣一只手废去。但一个拥有湮灭此方小世界能力的离识大能无疑是强悍到恐怖的,他的动作利落的没有一丝犹豫,笑意更炽,像是要和鬼王同归于尽一般,简直是一个彻底的战斗疯子。
偏偏陆折衣对面的是一界之王。
是与天道分薄愿力的鬼王。
两相敌对,陆折衣占不到好处。他虽已有离识后期修为,会的魔修功法却还是太少了,又没有趁手的魔器,这也是他最大的短板——光凭这一点,与大能交战中,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诡明毫不留情地折断了陆折衣袭击他的右手,目光落在那人精致好看的锁骨上,又上移至那截脆弱的脖颈处,只要他抬手之间……
这个和巫情结了因果的人便会死去,元婴离体,除非夺舍再无重生可能。
嫉恨和愤怒几乎要冲昏了诡明的理智,但似乎是和巫情相处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