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剑修半蹙着眉,那眼底尽是冰冷之色, 柔软的白色花瓣落在他如墨青丝上, 却也未曾消融半点寒意。
修长的手指触及衣封, 却迟迟未有动作。陆折衣低声问道:“鬼王殿下是何意?”
——那伤药一看便是珍品, 陆折衣接收得十分满意, 却也怕太过顺水推舟崩了人设,因此迟疑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诡明却明显误会了陆折衣的意思,他淡红的唇紧紧抿着, 显得有些恼怒,也不应答,便欺身上前。空着的右手微微一挑陆折衣的衣封,抽出半条雪白绣着银丝的系带。
这一番变故来得太快, 剑修似还未反应过来, 便见鬼王突然靠近,身上新雪般的沁香迎面扑来。陆折衣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那整齐端谨的白衣便被诡明扯得松开,白皙的肩背露出大片, 精致锁骨也隐约可见。
剑修淬体之术颇多, 肌体自然生得好看, 可像是陆折衣这般莹润如羊脂白玉, 好似富养的王公贵族般的肤色,倒是少见。
鬼王的眼睛微垂, 目光落在剑修光.裸的肩胛处, 呼吸间不免带着缠绵热气, 冰冷的神情几乎要崩不住了,灼热之感从心底烧到脸颊上,晕开如火烧云般的艳丽色泽,看上去简直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威严的鬼王当然不能让陆折衣看到他这幅模样——所以他步伐微微一顿,绕到了黑发剑修的身后去,彻底将那片柔软的白皙肌肤尽收眼底。
也是真正看见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时,那些不合时宜绮念才彻底散去,变成翻腾在心中,几乎压抑不住的阴暗心思与怒意。
被万千阴魂啃噬之痛,只要略微想象便让人头皮发麻。可偏偏巫情以身饲魔、甘之如饴。
为了那个魔修。
而传召阴魂的罪魁祸首,偏偏是自己。
诡明站在那处,似陷入了魔怔一般。瞳孔的黑色淡去,化作一双极诡异的白瞳,那眼底正汹涌掀起狂澜,像要将这世间一切都湮灭一般——
“……鬼王殿下?”
陆折衣这次是真正有些疑虑了。
修仙之人寒暑不侵,但这处地界位于阴阳交界处,平生古怪。陆折衣衣衫半褪吹着冷风,便觉出一分寒意来。
诡明被那一声唤得惊醒,连忙闭上隐约变为白色的鬼瞳,只凭神识行事。他的手依旧很稳,将冰凉药膏化在了指尖,一寸寸涂抹在陆折衣背部的伤口上。
药膏香味极淡,萦绕不散。
鬼王的手指凉得像是一枚冰块般,配着药膏缓缓渗入伤口中的触感,几乎瞬息之间便让陆折衣绷直了背部,眉头紧蹙,呻.吟被压在舌底,只差片刻就要溢出。
非常痛。
敏锐的感知让陆折衣的脸色微微苍白。
但是在异样的冰凉之后,反倒好了许多。伤口处缠绕的阴冷气息随之散去,像是拔除了什么隐患,哪怕不时刻握着墨玉,也不显得太过难挨了。
衣裳被拉得更低,剑修形状完美的背部展露出来,背脊处弯曲的弧度实在好看。有一瓣梨花翩然落下,如同亲吻一般轻柔地触在背脊沟处。
即便只用神识观察,这一幕还是太过诱人了些。诡明涂着伤药,突然间手便滑到剑修腰线的位置,轻轻触了一把。
陆折衣的身子似乎更僵了,他的声音有些许低哑,像是强自忍下疼痛后的微微颤抖:“……怎么了?”
指尖抵着的白肤能牵连起那些更深的欲.念与幻想,鬼王殿下睁开眼睛,瞳孔的颜色恢复如常,甚至更显暗沉了些许。他毫不犹豫地收回手,掌心间灵气流转,将被捏碎的寒玉药瓶复原了,那里面还余下大半瓶药膏,全都递给了陆折衣。
“都用上。”
……在身体的每一处,那些不便被旁人触及的隐秘位置,都留下痕迹与气息。
诡明平静地望着陆折衣,神色冰冷,从外貌上分毫看不出脑中在想着什么骚操作。
两人间上药的动作太过亲密,氛围古怪至极,由自己动手正合陆折衣的心意。
剑修似微微松了一口气,气息有些不稳,他接过药瓶,才后知后觉地道了谢。
白衣被重新系上,严密贴身得不露一分风光。陆折衣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玉瓶,突然间怔住了,澎湃的灵力几乎要透过薄薄的玉璧满溢出来,恐怕珍贵程度不下于那块仙品墨玉。
这两样物件用在囚徒身上,无论是什么理由,都太过暴殄天物了。
陆折衣微叹一口气,目光落在鬼王身上:“鬼王殿下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先前是走进了误区,但只要冷静下来,不难想到“祭品”这个理由是多么的牵强。
在众多传说之中,被刻画成恶煞形象,让人闻风丧胆惊骇无比的鬼王,此刻高深莫测地盯着陆折衣。那眸中不透露出分毫情绪,像片沉沉的死水一般。
“为什么不和我走?”
语气冰冷得让人打颤,如同杀人灭口前的质问。
两人间仅剩一片死寂。
被鬼王捉拿可不算什么愉快的经历,何况历经万魂噬骨的痛楚。
陆折衣沉默不言,诡明也很快明白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多余愚蠢,他低垂着眼,神色恹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