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阳停在门口,目光定定地看着崇玉朝他走来。
两人擦肩而过之际,崇玉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仿佛他们并不认识,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直到她已经跨过门槛,忽然听见崇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崇玉。”
崇玉脚步一顿,回过头,像是才看见他一般,脸上挂上讽笑:“哟,兄长这副打扮,是要出远门啊”
崇阳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动了动唇,沉声问道:“崇玉,你后悔吗”
崇玉一怔,像是从没想到崇阳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愣了神。
“我要走了。”
崇阳拄着拐,声音沉沉道。
崇玉这才恍然,他背着个包袱,原来是真的要出远门。
她斜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不要世子之位了”
他仍是安国侯府的世子,日后若是崇直大事可成,他的地位简直扶摇直上。
崇阳咧了咧唇,露出一抹苦笑。
世子
他为人子,为人兄都做不好,要这个世子有何用。
他看着崇玉,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崇玉,你现在还可以重新选择,如果你想离开这个地狱,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我们带上祖母,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不再管父亲和安国侯府的事情,到时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自己决定。”
崇玉怔了怔,好半晌,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紧接着,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越来越厉害,甚至笑弯了腰。
“哎哟,笑死我了……”
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大哥,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幽默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崇阳沉沉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好笑哪里好笑了”
“哪都好笑啊。”
崇玉指着自己,一脸的自嘲道:“你看看我,还有什么必要离开这里我早已经变成了恶鬼啊,你看,你仔细看,我脸上,我身上!”
她一点也不介意地扯开衣领,露出那些被莫三疯弄出来的痕迹:“你看啊!我早就已经被你们打入地狱了!是你们,是崇萤!是你们所有人逼我的!”
崇阳皱紧眉头,呵斥道:“谁逼你了父亲逼你,但崇萤明明已经能救你!是你自己不愿走,是你自己的虚荣心不肯走,现在你还在迁怒崇萤,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是她!”
崇玉大声打断他的话,眼中的嫉恨已经不带理智:“就是崇萤,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一开始就乖乖被煜王打死,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崇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怔怔往后退了一步:“你疯了吗你说的是什么话”
崇玉冷笑道:“是啊,我是疯了,从你们逼我嫁给莫三疯那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啊,啊……”
屋子里传来崇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崇玉深吸口气看着崇阳道:“反正你都已经要走了,我的死活用不着你关心,你也别跟我来那套虚情假意,反正你已经失去了两个妹妹,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没有看见因为她最后那句话而脸色苍白的崇阳。
崇阳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崇玉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过身进了屋。
床榻上,崇老夫人满脸愁苦,却说也说不清,起也起不来。
崇阳满脸悲痛,握住她的手道:“祖母,别哭,我带你离开。”
——
煜王府。
崇萤看准了萧寅外出,才趁机从东院翻墙进来。
这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了萧寅的住所。
崇萤忍着恶心从窗户翻进去,满屋子全是萧寅生活过的痕迹,这让她感到极度不适。
她仔细翻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跟毒人有关的线索。
“奇怪,难道芳芳记错了”
崇萤皱紧眉头,她来之前问过芳芳,小姑娘不认得王府的方位,但崇萤根据她说的方向,应该就是东院没错啊。
正屋,偏院……
夕阳下,崇萤犹如暗影一般,悄然将整个东院都翻了个遍。
最后,崇萤又回到了那间卧房,将目光定格在她唯一没有动手碰过的锦榻上。
那张床是萧寅睡觉的地方,她之前嫌恶心,所以都没有靠近。
崇萤一步步走近,从空间里拿了把剑,用剑端挑着床褥掀开。
露出底下的床板。
她走过去,用剑鞘轻轻敲在床板上。
“咚咚,咚咚!”
中央部分明显传来和旁边不一致的空洞的声音。
崇萤眉眼一沉,毫不犹豫上前,从空间换了把匕首,插入缝隙中,用力撬开!
“哐当!”
床板破开,露出一条黑洞洞的通道,还伴随着奇怪的气味。
崇萤望着那条通道,眼眸彻底沉了下来。
她往外看了眼,心里估摸了下时间,一咬牙跳进通道中。
这通道应该是刚挖不久,勉强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地下还有些渗水,旁边也不断有碎石掉落。
崇萤拿出手电筒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