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务局食堂。</br>今天多了海螺、牡蛎和螃蟹。</br>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惯海味，但拒绝的人不多。</br>赵传薪带着徒弟，站在打饭的窗口附近，瞪着每个来拿餐的职员。</br>这种情况下，谁敢不夸夸人家徒弟？</br>“哎呀，你叫豆包是吧？真是不得了，英雄出少年！”</br>“豆包，都是你抓的？哎呀，我像你这么大，天天就知道拿尿和泥巴，不能比！”</br>“端的是厉害，梁启超说少年强则国强，国之兴亡唯系于豆包也！”</br>本来到了陌生地方，周围全是陌生面孔，姚冰本能就想家人。</br>这下可好，都来夸他，现在都是自己人，顿时不觉得拘谨，也就没那么想家了。</br>他眉开眼笑，挺胸凸肚，得意的拿袖子抹了抹鼻涕。</br>看的旁边的丽贝卡·莱维直吸凉气，赶忙拿手帕将他袖子擦干净，又给他擦拭鼻子，让他使劲擤。</br>这小子很有毅力，一直等最后一人带着饭菜夸赞完他，还不尽兴，问厨子：“没了？”</br>厨子：“……”</br>赵传薪哈哈一笑，拎着他后襟就走。</br>吃饭时，赵传薪问他：“现在人人都夸伱，但等咱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孩子若是嘲笑你的耳朵缺了一块，你会不会哭鼻子？”</br>美个滋儿的姚冰闻言一愣，挠挠头：“俺，俺……”</br>“他们嘲笑你，你应该怎么办？”</br>“打死他们。”</br>赵传薪一龇牙，不置可否。</br>丽贝卡·莱维汉语听力不过关，尤其听小孩子口齿不清的说话，不太明白。</br>等赵传薪用英文给解释了，她惊讶道：“那可不行，你需要教导他……”</br>“吃你的饭吧！我赵传薪徒弟，能以普通孩子视之？任何人可以阉割血性，我徒弟不行。能不能杀，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br>丽贝卡·莱维撅撅嘴没说话。</br>赵传薪从来没因为她千里迢迢追来，就温柔以待，相反，一如既往又臭又硬。</br>什么人间尤物绝色，在老赵眼里不过红粉骷髅罢了……</br>吃完饭，赵传薪带着徒弟去了公事房，给李光宗发了一封电报：刚想起来，给我联系弗莱迪武器生产公司，仿造300杆温彻斯特m1894，要9发弹容量的。仿造不了的话就买一批现成的。</br>因为这几天，两人经常通讯。</br>很快，李光宗给他回复：这枪威力小，可行？</br>赵传薪发：马背上用，子弹便宜。</br>威力确实小，但后坐力也小，枪管短，马背上开枪方便。</br>没想到李光宗回复：不必远涉重洋，你大徒弟近来琢磨汉口卷王技术学院，何不利用租界优势，新建武器厂，用钢便捷。</br>赵传薪犹豫。</br>他是不大信任那些半瓶子醋，毕竟时日尚短，能整明白吗？想了想，也不是很急。</br>随他们折腾吧。</br>于是回复：可！</br>……</br>在距离胪滨府选址地，东南向不足六十里处，挨着达赉湖的地方，巴雅尔孛额就住在此处。</br>他原本住着的是个木刻楞，后来达赉湖水漫扬上涨，将他的居住地淹没，他便搬到了靠近波老尼果夫矿附近，住在一个蒙古包里。</br>自从游历回归，巴雅尔孛额老了许多。</br>最近天气变冷，关节肿胀疼痛难当，他除了外出晒晒太阳几乎不怎么走动。</br>今天阳光好，他在蒙古包外，整理自己的神鸦刀、神鼓等工具。</br>忽然想起什么，他转身回去，取出了粉末，放进小半碗血里研磨，然后用一块布垫着那个赵传薪赠送的银酒壶，对着上面的鼠头“喂”了下去。</br>老鼠张张嘴，发出一声人耳听不大见的声音，之后打了个哈欠，闭目不动。</br>仿佛那就是个雕刻，从来都是那样。</br>巴雅尔孛额将酒壶包好，放回原处。</br>他摩挲了会儿自己的膝盖，原处传来马蹄声。</br>来人数骑，以两人为首。</br>其一脸大，是蒙人。其二为方脸洋人。</br>巴雅尔孛额颤颤巍巍起身，眯着眼打量。</br>最近，他的眼睛也有些花。</br>“巴雅尔孛额，是我，海山。”</br>巴雅尔孛额露出笑容：“海山，海拉尔的寒风把你给吹来了。”</br>另一个洋人弯腰抚胸行礼：“你好，巴雅尔孛额，我是古斯塔夫·约翰·兰司铁，芬兰人，他们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