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挺直身体,直视袁熙,他刚才的话说出口,便有些后悔,这几个问题看上去袁熙不怎么在乎,但反贼这顶帽子可不是好戴的,自己这么说,对面真的不介意吗?
袁熙笑了笑,对魏延说道:“其实文长心里,还是多少心向汉室的,对吧?”
魏延沉声道:“确实如此,延选择大王,是因为大王相比曹操,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余者皆不足以和曹操对抗。”
“但延自幼受家中教导,魏氏能存续至今,皆是汉室之德,人生在世,当报恩守德。”
袁熙听了,点头道:“听闻文长家族,也不过是寻常良家,但这一番话,却是比天下大部分士族都要强了。”
“要是徐州士族有一半像你这么想,也不至于时时想要背叛。”
“我知道你心中还有疑惑,也罢,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魏延听了,便跟着袁熙下了城墙,众人却是一路步行,往袁熙宅邸而去。
路上袁熙指着两边的商铺道:“文长以为城中如何?”
魏延回道:“不愧是寿春,延从江夏山中一路行来,沿途城镇多受兵灾,处处断壁残垣,和这江淮第一大城的气象,完全不能相比。”
袁熙说道:“寿春能有这种景象,和它这几年几乎没有遭受兵灾,不无关系。”
“前年曹操攻打江淮,沿途城镇大多损毁,后来我调兵防守,才堪堪挡住。”
“若是让曹军破城,只怕城内和城外,也无甚区别了。”
“听闻将军还有家人,可带过来安置城中,打仗时也能少去后顾之忧。”
魏延为难道:“寿春房屋太贵,我投靠大王不久,俸禄还不足以”
袁熙断然道:“住的地方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在城中帮你找所宅子。”
魏延赶紧谢过,袁熙微笑道:“不用觉得不安,将领兵士用命守护一方平安,要是连城中都没有家眷的落脚之地,这更谈不上公平。”
“之前还有士族官员找我,说士兵家眷都在城里,反而是城外有不少士族家眷尚处于田庄,敌人来了难保性命,觉得对官员不公平。”
魏延好奇,“大王如何回答的?”
袁熙冷笑道:“我说可以,让他去城里找个平民百姓的屋子,那他的田庄和百姓交换,若百姓同意,我便同意。”
“结果那官员说不出话来,我便罚了他半年薪俸。”
魏延听了,一副苦相的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心道大王是个妙人啊。
众人进了袁熙宅邸,却是没有往中堂而去,而是在袁熙的带领下,弯弯绕绕走过了偏厅,到了后面一所小院面前。
袁熙上前敲了敲们,说道:“熙前来拜访,未知有空否?”
过了片刻,便有婢女打开门出来,拜道:“见过大王,夫人有请。”
她的五官很纤细,瓜子脸,柳叶眉,模样是典型的大族女子,不过如今她的脸上手上身上,却是扎着密密麻麻的金针。
那女子斜着看了过来,说道:“妾见过晋王,身体不便,不能起身相迎,还望见谅。”
袁熙走了过去,站在女子侧边施礼道:“臣见过皇后。”
魏延连忙行礼,伏皇后摆摆手道:“罢了,我早就被废了,哪里还当的起这个称号。”
袁熙说道:“那都是曹操威逼罢了,假以时日,皇后定然能返回天子身边,再无人敢阻碍。”
伏寿说道:“那妾便承晋王吉言了。”
“未知晋王来此,可是有事?”
袁熙道:“并无,只是想到有些时日没见皇后了,如今看皇后气色大有改观,这用针手法很是不错,是元化先生哪位弟子?”
前些时日,华佗去长沙郡去见张仲景谈论医术去了,所以伏皇后的金针,必然不可能是华佗用的,而是他的弟子。
伏皇后第一次露出笑容,面上还带着几分得意,“难为晋王也会猜错。”
“这些金针,都是妾自己扎的,虽然妾向元化先生讨教过医术,但却不是他的弟子呢。”
袁熙惊讶道:“皇后自己施针?”
“这对于手法要求可不一般啊,皇后如何是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
伏寿抬了抬满是针扎痕迹的手臂,说道:“自然是拿身体练的。”
“我又不能出去,便只能拿自己尝试了,不过好在我似乎有点天赋,学的倒是不慢。”
袁熙默然,心道这可不仅仅需要天赋,没有过人的毅力和坚定的意志,一般人哪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袁熙见魏延还在懵懂之中,说道:“文长久居山中,对朝堂之事可能不太了解。”
他让诸人坐下,略略说了伏皇后死里逃生的事情,吕玲绮和糜贞虽然早就多少听过,但今日听到细节,也是咋舌不已。
魏延更是心中震动,他他没有想到曹操胆子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