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软禁(1 / 3)

那百夫长听袁熙发问,被其气势所摄,不由之主就要答话,他随即反应过来便强忍怒气道:“军令难违,贵人不要为难小人。”

袁熙点点头,“好,你倒是条汉子。”

“你奉的是谁的军令?”

百夫长咬牙道:“恕小人也不能说,但是贵人惹不起的。”

袁熙微笑道:“你既如此说,那也是刺史州牧一级了。”

“晋王称王后,仍保留汉廷的徐州牧封号,你总不能说是陈刺史下令吧?”

“那我倒要去见见他,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百夫长脸上数变,低声道:“小人劝贵人还是不要去见府君,免得多生事端。”

袁熙微笑道:“哦?”

“进了广陵城,府君都不能见,是何道理?”

“不知道的,还以为广陵换了主人呢。”

百夫长脸色更加难看,“贵人不要继续问了,小人家眷都在城中,只是奉命行事。”

袁熙听了,说道:“好,我不为难你,这样吧,我进去见别驾一面,把王后的话带到,即刻就走,你看如何?”

百夫长听到王后二字,直到自己是拦不住了,他看着周围的商行侍卫,犹豫道:“一时半刻倒也不是不行,但只能进去几个人,多了我也无法交代。”

袁熙拍了拍兵士肩膀,“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他叫了孙礼和两个侍卫,带着吕玲绮往府内走去,一众兵士让开道路,就见袁熙推门走了进去。

见府门打开,后面守门的奴仆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道:“军爷有何吩咐?”

袁熙看这门子不过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两块淤青,便道:“我是别驾故人,从青州而来,烦请带路。”

那门子见不是兵士,这才放下心来,连忙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贵人这边请,未敢问贵人名姓?”

袁熙说道:“不用,见了别驾,他自然认得我。”

众人一路往里走去,袁熙观察四周,发现被隔成了几座小小院落,记起步骘族人约莫有一二十口,先前跟着步骘去了江东,后来一同返回徐州,步骘便找了个宅邸住下,将所有族人安置其中。

袁熙跟在门子后面,见其一瘸一拐,便问道:“你脸上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门子畏缩地看了周围一眼,袁熙知道他是在害怕,便出声道:“无妨,我不是徐州本地人,和徐州这边的士族没有什么交情。”

那门子这才苦笑道:“别提了,是被外面的军爷打的。”

袁熙皱眉,“守门的那一帮?”

门子摇头道:“不是,是城内巡值,前些日子主人不知何故被封了门,那些人隔三差五就上门敲诈勒索。”

“后来有个将军更是看上了步家的女郎,索要不成,便将前来阻拦的小人和主人都打伤了。”

“小人倒还撑得住,主人却是被打得至今卧床不起。”

袁熙听了心头火起,以步骘的别驾官职,什么军职的敢对他出手?

他冷冷道:“伱可知道打人的将领名字?”‘

那门子想了想,迟疑道:“姓名是……好像姓笮?”

袁熙并未在意,又问:“别驾有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门子道:“不是主人女儿,是侄女,父母已经亡故,临终前托付主人照顾的。”

袁熙听了,微微点头,心道难怪步骘要护着,汉末时候有個风气,就是士人为了清名,对待侄子侄女,有时候比亲生的还要好,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

就像夏侯渊嫁给张飞的侄女,也是受其兄弟托付抚养,彼时灾荒,夏侯渊家贫无粮,只能先养活了侄女,而夏侯渊自己的孩子却是饿死了。

又比如后世蔡贞姬嫁给羊衜后,遭逢疫病,她去照顾羊衜亡妻的儿子,将其病治好,其自己亲身儿子却是病死了。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他们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子嗣,而是汉代的士族背负着极为苛刻的道德压力,不仅不敢偏帮亲生儿女压过侄子侄女,就连一视同仁都不敢,这是因为万一被人觉得偏心,便会被天下非议,整个家族说不定都会因为葬送名声。

类似规矩还有守孝三年,期间要住坟墓旁打地铺,不能生子,甚至接触妻妾都不可以,这种严苛的道德要求,实在是正常人难以做到,于是才诞生出了一大批欺世盗名之辈,袁熙其实也多少有些理解,因为这实在太过反人性了。

能做到这些的要求,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狠人,袁绍就硬生生为继父母连续守孝六年,期间住在坟墓旁,直到守孝期结束才生子,所以袁氏三子的年纪都不大。

而且这一切都被天下人看着,期间硬是没挑出一点毛病。

也正因为袁绍对自己如此狠,由此名声大噪,远远超过了其兄袁术,故天下的士人们才由衷佩服,云集到他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