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从旁边听着袁熙和丁夫人的对答,怎么听怎么不是个味,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这话本来就容易引起误会?
丁夫人是个聪明人,但她还没聪明到能看破袁熙面目下的真正底线,而且她也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袁熙拿来威胁她的,是她最在乎的曹昂的性命。
袁熙也正是因为吃透了丁夫人的心思,所以才有恃无恐。
他也不怕丁夫人反悔,因为先前他通过传递曹昂的亲笔书信,让丁夫人确定了曹昂还存活的事情,这样一来,丁夫人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维持现状,对丁夫人来说并非不可接受,她本来就和曹操决裂,不打算再回许都,再这个前提上,曹昂活着,曹晴能够返家,已经出乎丁夫人的预期,所以丁夫人心里,其实已经对袁熙的要求,开始让步了。
想到这里,丁夫人便冷冷到:“使君所说,妾记下了。”
“若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回吧。”
袁熙见了,也不拖泥带水,他起身道:“好,我相信夫人是聪明人,便不多说了。”
“告辞。”
吴夫人见袁熙离开,便劝解身道:“夫人不要担心,他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夫人若真是有心隐居,我可以试着慢慢劝劝他,等将来天下太平,夫人未必没有回复自由的那一天。”
丁夫人摇了摇头,淡淡道:“想要天下太平,不外乎是曹氏亦或袁氏覆灭吧?”
“这里面哪一种结果,都可能导致我不想看到的后果发生,所以我现在倒宁愿呆在这里,了却残生,为曹氏曾经犯下的错赎罪。”
“不过这也是奢望,争夺天下你死我活,善终的也只有赢家,只怕有分出胜负那一天,便是无数人丧命之时。”
吴夫人听了,也是感同身受,因为这也曾是她的心病,她正是难以在孙家袁氏之间做出明确的切割,所以才选择跟着袁熙回到寿春隐居。
所以丁夫人的话,也道出了吴夫人的困境和心中纠结,天下皆有无奈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女相对无言,心有所感,感叹争夺天下这事,还真不是心思敏感的女子能插手的啊。
次日一早,荀彧便带领使团来到袁熙官邸,袁熙早就在中庭等着,他接待荀彧的一应礼制礼数,都中规中矩,既没有失礼,也没有多半分亲近。
因为在袁熙眼里,荀彧这种曹氏的铁杆元老,虽然和曹操政见不合,但其人很是忠诚,怕是宁死也不会改换门庭,更何况袁熙干的事情,和曹操本质并无区别,所以袁熙干脆也就息了这份心思。
他一路引荀彧入座,出声道:“久闻令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照人,让熙心生礼敬之感。”
荀彧谦让两句,同时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他在曹营这些年,也是屡次听闻袁熙名声,深知这名为凶虎的年轻人,给曹营带来了多少麻烦。
当初荀彧也曾投奔袁绍,但不久就因为理念不合而离开,依附了曹操,彼时袁氏三子中,他独独没有见过袁熙,所以袁熙这些年的经历,也让荀彧一直很是好奇,很想知道袁熙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
今日得见,荀彧见袁熙的模样,和自己想像的颇有些出入,虽然其年龄看上去很轻,但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鬓发中甚至能看出几丝白色,但神情坚毅,目光中投着几分不容辩驳的自信,这是经过了无数生死的上位者才具有的气度,荀彧此生,也就在寥寥几人身上看到过。
想到这里,荀彧也不禁惊叹,那些大人物,无一不是袁熙的父辈,如今袁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能走到这一步,无疑是经历了太多生死之间的磨难。
事实也是如此,袁熙的事迹,如今在曹营甚至天下也是个传奇,当今能和曹操对抗,将曹操逼到如此地步的,全天下又能有几人?
荀彧看了两眼,便自心中有数,对面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想到此行自己背负的任务,荀彧便又头疼起来。
袁熙此时却是出声道:“我观令君气色,似乎并不怎么好,正好元化先生在寿春,我请他来给令君看看?”
荀彧推辞道:“些许小疾,不足为提,何况彧受明公所托,身负重任,不敢耽搁。”
袁熙听了也不坚持,便道:“听闻令君是为了曹操妻女而来?”
“熙不明白,难道在曹操心中,令君就比不上一个已经和离的夫人,和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吗?”
“曹操什么时候如此重情重义了?”
“恕我直言,在我心中,令君之于曹操,堪比曹营十数大将,十万精兵,曹操就不怕我趁机扣下令君吗?”
荀彧听了,心道对方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果然不可小视,便沉声回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使君若是这样的人,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袁熙笑道:“那令君可是高看我了。”
“我还真就是这样的人。”
“前番我和江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