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船队到达广陵的时候,陈登已经带着一众官员在码头上迎接了,他走下船来,拉着陈登笑道:“何须劳师动众,城里政务要紧。”
陈登赶紧解释道:“下官已经安排妥当了,有要事的都没叫,这都是依照先前主公要求,要报说徐州情况的主管官员。”
袁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来,徐州是我治下最为安定的,都赖元龙之能啊。”
陈登谦道:“徐州本是四战之地,但这几年没有战事,并非是徐州的本事,而是使君的大军,替徐州挡住了敌人啊。”
陈登这话倒也不算错,单单一个徐州,早就被人打烂了,但如今其周围有青州江淮挡着,敌人想打过来都难,唯一能造成威胁的江东大伤元气,自然也无力侵占徐州了。
袁熙见陈登虽然言语清晰,但脸上似乎有些黑气,便低声道:“先生这两年身体如何了?”
陈登听到之后,眉宇之间多少还是有所郁结,老老实实答道:“还在吃元化先生的药,前些日子元化先生也来徐州看过一次。”
“似乎是不太好。”
袁熙惊讶道:“先生没再吃鱼脍吧?”
“按道理说不应该啊。”
陈登憋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中间事务繁忙时候,多少还是吃了些”
袁熙无语,这就属于作死劝不住的了,就像郭嘉一样,只能说自己为自己的命负责,怨不得别人。
于是他也不多说什么,两人一边说,一边去往陈登官邸,袁熙看了这几年的卷宗,听了官员情报汇报后颇为满意,对陈登道:“元龙劳苦功高,实乃众人楷模,只是还要保重身体,不然徐州我找不出更为放心的人了。”
陈登犹豫了一下,说道:“登当为主公尽忠职守,但人寿天定,非登所能为,还望主公尽快擢选合适人选。”
袁熙沉默了一会,便道:“此事交给元龙吧。”
没想到陈登马上道:“下官已经有了人选。”
袁熙一愣,“谁?”
陈登出声道:“步骘步子山。”
袁熙突然想起来,步骘本就是徐州人士,自己当初把步骘放到黄县,其倒很是兢兢业业,后来沿海商路发展很快,徐州缺人,便将其调到徐州来了。
之后这两年袁熙忙于打仗,却是没怎么关注徐州这边,没想到今日陈登提起此事,便笑道:“元龙推荐子山,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陈家子弟都不行吗?”
陈登坦然道:“陈家子弟也有才能不错的人,但要独当一州重任,却还嫌不够。”
“步子山虽然出身寒微,但对徐州情况很是了解,这几年为我出谋划策,有他相助,徐州才能在防备江东的同时,做到各方皆是条理有方,已经是登最为得力的副手了。”
“今日他在江上负责运送辎重粮食到曲阿,才没有过来。”
袁熙听了,点头叹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贤,元龙之义,我心里明白了。”
“这次我去曲阿之后,不再回广陵,元龙有什么事情,尽管写信给我,元龙的功劳,我是不会忘记的。”
陈登连忙拜伏在地,出声道:“登深明主公知遇之恩!”
袁熙心中有些伤感,两人如此对答,都是心里有数,陈登这几乎是在交代遗言了。
他想起了在巢湖之战中两次重伤,至此在寿春卧床不起的太史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最早跟随他的这一批人,不知不觉都要步入生命的尽头了。
袁熙在广陵呆了一日,便即动身出发,之所以以如此,是因为江对面的曲阿,终于要被攻下了。
从江东合肥巢湖大败溃散,之后这小半年来,诸葛亮和甘宁依托徐州的后勤补给,将奇袭战打成了围城战,活生生给江东放了半年的血。
这段时期,诸葛亮想办法占领了曲阿附近的沿岸水寨,同时向陆地方向侵入,依托袁熙军步兵构筑了一条环绕曲阿的包围圈。
江东各郡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救援,但基本都是葫芦娃救爷爷,被诸葛亮用计大败,到了后面,曲阿战场甚至变成了诸葛亮练兵的地方,他让陈登把徐州兵运来参加轮战。
面对陆战能力不强,极为适合做经验包的江东军,徐州新兵在幽冀老兵的带领下,几战下来就建立了自信,成为了合格的兵士。
所以打着打着,诸葛亮突然发现,似乎没有必要那么快打下曲阿了,想比之下,不打下来的收益更高!
于是这半年来,诸葛亮当曲阿城当成了怪物副本,狠狠刷了一通经验。
然而诸葛亮不急,曲阿却是坚持不住了。
这半年来援军到不了,城里坐吃山空,虽然诸葛亮留了口子,偶尔也能运些粮食进去,但境况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看到一波波援军来送人头,城内官员终于还是开始分批退走,往丹阳方向避难去了。
他们自然是带着家眷走的,到了后面,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