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灵显天王寺越近,钱晨反而放慢了脚步,来到寺门前的时候,只见钱晨和燕殊、岑参三人做士子的打扮,非常自如的走进了天王寺里。
寺庙之中信徒往来穿梭,虔诚的祈求着平安顺遂,吉祥如意。
芸芸的檀香萦绕在楼阁之间,有些微薄法力的和尚在寺中主持,为佛前青灯添油,为善信开解,声声诵经声伴随着些噪杂声,回荡在这庙堂之中。正殿的佛像朱唇微启,面带微笑,矜持而立,姿态妙曼。
而那四尊金刚却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他们足踏狰狞恶鬼夜叉,有的金鸡独立踏着一只恶鬼,还有的双脚各踩着一只,手舞钢鞭,仿若降魔怒目。
这座天王寺虽然在长安一众古寺之中不算久远,却也有八百年的历史了,那古殿檐头的琉璃瓦已然剥蚀,门壁上的朱红也有些暗淡,寺前的门槛磨损的不轻,台阶的中心处,甚至有些凹陷了下去。
庙中不算热闹,人却也不少。一位知客僧远远看到钱晨他们进来,面露欣喜,便要迎上来……如钱晨这般打扮的士子们,就算没有钱施舍寺庙,也有诗文可供扬名。
长安的寺庙,若没有一两首写给它的诗文,当真在一众古寺中是没有面子的。
“幸好李泌已经伪装成夜叉混进了阴土,应该能骗出幕后主使的消息。”燕殊低声道“不然有这么多百姓在这里,我们怎么动手?”
钱晨平静道“用一个幻术就可以了!”
随着他在天王寺缓缓而行,所到之处,整个寺庙好像变得高大起来,人则越发越渺小,走在里面,就像蚂蚁一样。但那些信徒却恍然未觉,甚至朝着钱晨他们走来的知客僧人,都没有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遥远。
随着钱晨轻轻伸手,那寺庙的殿堂之上,也出现了一个巨人的头颅,他俯视着长安城,如同拿起一块积木一样,拿起了其中的天王寺。
那头颅赫然就是钱晨的摸样。
一只遮天一般的巨手落下,将他们所在的天王寺,握在手心。
这时候,钱晨再摊开手掌,岑参所见,他的手心里赫然也有一间小小的天王寺,里面一些蚂蚁一般的小人在动。
而钱晨周围的天王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岑参有些骇然,他惊骇的看着钱晨手中的天王寺道“你怎么把人都抓到这里面去了?长安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炫耀神通。岂不会吓到他们……快把他们放出来!”
这时候,钱晨指给他看,只见那掌心的天王寺中也有人进进出出。
岑参回头去看门外,从那间天王寺里出来的人,都出现在了门外的大街上,进去的人又出现在钱晨掌心的天王寺中。
“我以幻术将这间天王寺一分为二,一个是我们所在的天王寺,一个是我创造的天王幻寺。信徒和僧侣都被转移到了天王幻寺中……这便是幻术中的真幻两界法。”钱晨微微笑道“幻术非但能骗人骗鬼骗神,幻到真处,海市蜃楼,真幻两界都是等闲。如今,就算我们砸了这间寺庙,也不用担心会伤到无辜了!”
钱晨将手心的天王寺庙交给岑参道“保管好它!”
岑参心惊胆战的接过那间小小的天王寺,护在掌中。
燕殊惊讶道“李泌此人沉稳过人,心机也如你一般多,为何不等他套出那幕后之人的线索?”
“这重要吗?”钱晨转头问他。
“幕后之人的身份对李泌很重要,对岑参很重要,但对我们?管他是皇帝也好,贵妃也罢,乃至太子,杨国忠,安禄山,史思明……这些人都好,只要确定他们是想覆灭这盛世的魔头,身份如何又有什么区别。”
“唯一剑而已!”钱晨手抚有情剑道。
钱晨凝视着那院中耸立的四大天王神像“我只想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在钱晨洞烛幽微的目光下,那四大天王的神像缓缓显露了真形,与阴土之中那四尊护法神重合在一起,它们身躯暴涨,连同天王寺一起,化为巍峨小山一般的殿堂,四尊护法神屹立四方,他们脚下所踏着的夜叉,登时化为数只缠绕在一起的恶鬼。
那怨毒的鬼魂被天王踏着足下,怨气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入了阴土之中。
这样的魂魄,在每尊天王的脚下,都有九只,如今只有北天王和西天王未曾圆满,各差两只……
“看来北天王脚下的恶鬼找替身,并非三千年一次,而是刚刚开始。”
钱晨凝视着那几只恶鬼道“他们最晚死于三个月前,最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禁锢在这里了!”
“这是一个从二十年前,一直延续到今日的阴谋!”燕殊神色更加凝重道。
………………
“你说有两个修士在追查任玄言魂魄的下落……”北天王面色一动道“任玄言的魂魄呢?杨国忠答应把他交给我。长安可不是洛阳,钟馗可不好说话。若非……哼……那九鬼阴魔钉需要特定生辰的生魂不好找,就只能用有根基的修道人代替。”
北天王心中暗道“我本来看中了西市上卖艺的一个术士,蛊惑了一个胡僧去害他,反倒惹来了管闲事的修士出手。那胡僧的魂魄也被钟馗抓走……若是缺了任玄言,九鬼阴魔钉不成,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