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重重吐出一口气,觉得心情舒畅多了。而这时,周虎也打完了侯平,又拿起笞杖,走向了唐月。唐月又惊又惧,现在她确定了,江寒真的敢打她的,惊慌道:“江寒,你敢打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然而周虎的笞杖还是抽了下去,很快田埂上就传来了唐月的哭喊声。“别打了,我向他们赔罪,我赔他们银两!”“我错了,别打了!”江寒不理会她,等周虎打完了三十杖,道:“这堂课讲完了。”说罢,他转身离开,留下陷入沉默的众人。江寒上了马车,道:“周虎,回去取五十两银子,送给那几位老农,还有,让人盯着点侯平。”周虎点头道:“是,少爷!”江寒沉吟了一会道:“回头我把你弄进夜巡司,做名银刀。”周虎忍不住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夜巡司银刀那么霸气田埂上,众人们沉默许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江寒所说的话中。这时,侯平捂着屁股站起来,满脸愤恨之色,咬牙切齿道:“江寒!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区区几棵水稻又如何敢动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童志,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侯平忽地发现自己的朋友都离他远远的,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一丝厌恶。那名叫童志的书生厌恶的看着他,道:“侯平,我没想到你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今后我们割袍断义!”说罢,忽然拔出匕首,割下一截衣服,掷在地上。紧接着,又有一人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江寒叫醒了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浪费一粒粮食!侯平,唐月,我羞与你们为伍!”“俺也一样!”侯平看着一个个远离他的书生,脸色大变,丝毫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贾悦怔在原地,想起江寒看他的目光,何等的陌生,何等的惆怅,仿佛两人隔着极远极远的距离。又想起刚才他转身离开,背影何等的落寞。自己和江寒,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原来,原来他生气的是这个……”贾悦喃喃的念着这几句诗,忽地,她看向江寒的马车,然后追了上去。“江寒!等等我!”然而马车已经去远,即便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没能追得上,只能张口大喊。……江寒掀开帘子,眉头微皱,说道:“周虎,停一停。”“是,少爷!”周虎拽住缰绳,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贾悦见到马车停下,心中欣喜,急忙跑了过去,来到马车之前,气喘吁吁道:“江寒,我要上去。”江寒沉默着点了点头。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而车厢中,江寒和贾悦却陷入沉默当中。终于,贾悦开口打破了寂静:“江寒哥哥,我懂了。”“嗯”江寒愕然抬头。贾悦的脸红扑扑的,似乎因为刚才的奔跑,鼓腾腾的胸口仍不住起伏。她轻轻道:“江寒哥哥,我知道内心其实很寂寞。”江寒一愣。贾悦继续道:“你寂寞,没有人能懂你,没有人能理解你,你是那般的孤独。”江寒惊讶的看着她,贾悦这番话,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贾悦轻轻道:“一直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和江寒哥哥是一种人:都喜欢谈论诗词,都爱风雅……可直至刚才,刚才你离开的时候,我感觉我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不错,我们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穿越了这么久,但我们有着几千年的隔阂……江寒心道。贾悦咬了咬唇,看着江寒道:“但我现在懂了,懂得你的愤怒,懂得你的情绪……在别人眼里,你根本没必要为了几个农人,几棵水稻,去得罪潞国公府和扶风郡王,但在江寒哥哥眼里,那些被践踏的水稻,却无比的重要。因此即便江寒哥哥知道侯平和唐月身份不简单,却也要惩治他们。”江寒轻轻道:“贾悦,谢谢你能够理解我。”贾悦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一开始我不能理解你,甚至,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你。所以刚才你看我的眼神很失望……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隔了一条巨大鸿沟。直到听到江寒哥哥的诗,我才明白江寒哥哥为何会有那种神情,为何会生那么大的气。”“江寒哥哥,你的心藏了太多的想法,高远的志向,让人琢磨不透……一旦江寒哥哥发现别人不能懂你,你便不屑解释,转身离开,然后深藏内心的想法,不让任何人靠近。你的心明明是孤独的,却不许有人靠近你。”“江寒哥哥,虽然贾悦也不能完全懂你,虽然我们之间,仍然有一条巨大鸿沟,但请给贾悦机会,让我跨越这条鸿沟,靠近你好吗”贾悦一股脑儿将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然后咬着银牙,紧张地看着江寒的脸。江寒沉默的看着她,他没想到贾悦会说出这一番话。没错,他是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他就是一个漂泊异乡的旅人,内心的孤独找不到人诉说,也无法诉说。他没办法对秦大小姐讲述上辈子的汽车飞机,秦大小姐会当他胡编乱造。他也没办法对旁人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别人不会信。“贾悦,你真的想懂我吗”江寒道。贾悦轻轻道:“我知道江寒哥哥内心深处很孤独,很痛苦,只要江寒哥哥肯诉说,贾悦愿意聆听,并努力理解。”江寒看着她,贾悦也看着他。江寒缓缓道:“我曾梦见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人民遭遇战乱,遭遇饥荒,有些家庭,因为粮食不足,将新生婴儿抛弃于河水之中,有些人饥寒交迫,以观音土为食,直至胀破肚子,有些人易子而食……在那个时代,人食人时常发生。”贾悦惊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