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撕破脸皮到什么地步,但他知道,他只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就够了。
这位老将军虽然已有多年不曾上战场,在迈步而来的时候依然有一派龙骧虎步的气场。
长孙无忌也没有从李勣的脸上看到任何一点公报私仇的念头,就好像他从未对于自己在永徽之初对他的打压感到愤懑。
他只是在此时开口说道:“请太尉滞留府中,直到陛下返京。”
“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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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后一局是阿娘赢了还是阿耶赢了?”李清月在第二日跑进皇后寝殿的时候问道。
武媚娘正在翻阅手中的医者名录,见其上的人数因为孙思邈的到来而增长得极快,不由浮现出了几分笑意。忽然听见李清月来了这样一句,转头问道:“怎么忽然问起此事?”
李清月理直气壮得很,“我同弟弟打了个赌,谁猜中了就要帮对方做一件事。”
武媚娘轻笑了一声。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女儿又想换个方式使唤贤儿了。
但这好像也得算是他们姐弟联络感情的方式,未尝不可偶尔玩玩。
李清月又补充了一句,“阿兄听见我俩的打赌,也掺和进来了,然后就变成了三个人打赌。”
武媚娘瞧了一眼她的神情,就见那脸上写满了急需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
“那你们三个人都分别猜了什么?”
李清月答道:“阿兄说是阿耶能赢。”
这还真不奇怪。自李弘回到洛阳后,小孩子总是藏不住话的,早就将长安城中西域来朝,斩杀阿史那贺鲁等场面都兴奋地描述了出来。又说起了他们在前来洛阳路上所见的大河涛涛。
在李弘的心中,李治简直像是无所不能。
虽说白日里所见胜负参半吧,他还是觉得这最后一局阿耶能赢。
“弟弟说阿娘能赢。”
自李清月前往蜀中后,李贤便高兴地霸占了母亲身边的位置。
虽然他看不懂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但并不妨碍他看到母亲在洛阳处变不惊,诸多麻烦都有可以化解的本事。
他哪有什么想要讨好父亲的心思,于是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答案,阿娘能赢。
当然,也难保李贤不是觉得,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场合,母亲又还有孕在身,阿耶总得稍微让一让人。
总之,这便是今日李弘和李贤给出的答案了。
“那你说的什么?”武媚娘饶有兴致地问道。
看女儿的表情,她好像没和那两个兄弟猜相同的答案?
李清月仿佛要卖个关子一般停顿了片刻,这才慢吞吞地回道:“我说,阿耶没有赢。”
武媚娘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波澜。
没有赢这个答案,实在是有意思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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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清剿政敌的斗争中,李治看似是其中的赢家,又未必真的是。
夜半暴雨忽至的时候,明明面前的棋局依然是两军对垒、局势相当,李治却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他执棋的手有片刻的犹豫,或许是因想着长安城中的情况,便落在了一个不太恰当的地方。
但坐在他对面的武媚娘也没有趁机突进蚕食的意思,反倒是以自己已有些疲累为由结束了这场棋局。
李清月的答案是对的。
当日的棋局其实是一场平局。
没有赢下这盘棋的李治在三日后接到了长安方向的快马急报,匆匆踏上了回返长安的路程。
暴雨过后的水道不适合他此刻用来赶路,只能走还在泥泞当中的崤函道。
以至于当李治抵达长安的时候,谁都看得到这位陛下因为连日间不佳的赶路条件,显得有几分憔悴。
只在憔悴之余还能看得出天子威仪。
想来也对,对于任何一位皇帝来说,臣子谋反都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何况这个谋反之人,还与他的亲人有关!
但当李治以稍显苍白的模样坐定在那朝堂之上的时候,他却在心中想着——
当日棋盘之上确实是胜负未分,可今日却绝不能有任何一点软弱心肠。
他以李义府为棋子扎出去的这一刀,已是覆水难收,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在经历了这番风波之后和他笑脸相迎,所以他不能有所犹豫!
哪怕明知这场所谓的谋逆只是无稽之谈,空造罪名,他也必须以这种方式将这个最后的阻碍搬走!
正如他在离开洛阳之前和媚娘所说的那样。
他会速去速回的。
他朝着下方的众人看去,像是经历了一场久久的内心挣扎,这才缓缓开口:“京中现今是何情况?”
长安城中是何情况李治能不知道吗?
早在李义府为图生路选择执行李治的计划开始,李治就陆续收到了长安城中的奏报。李义府选择迂回的方式,先将长孙祥、李巢等人拉入这场“谋逆”之中,又将“证物”放到他们的府中,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甚至让许敬宗从中帮了一把,以防这些证物不够定罪,或者是被大理寺看出端倪来。
但他是刚去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