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正好趁着现在闲着把它修了。
这长命锁用五彩绳编织的绳子串着,纪云蘅很早之间就见过,这原本是楚晴女儿,钰钰的东西。
但是她女儿在六岁那年被拐走了,此后楚晴为了寻找女儿,一路背井离乡四处飘零,却再也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两年前泠州有灾情,正逢她来到泠州,之后才安定下来开了家豆花店。
纪云蘅看见那长命锁,就说:“我昨日也梦到我娘了,她许久没来看我,这次梦中陪了我很久。”
楚晴一听,竟是立马落下泪来,赶忙用手掌蹭掉,去摸纪云蘅的脑袋,“当娘的,最牵挂的就是孩子了,你娘定然是知道佑佑思念她,所以才来看佑佑。”
纪云蘅往嘴里送了一勺豆花,慢慢道:“所以钰钰一定也在思念着晴姨。”
楚晴落了满脸的泪,哽咽道:“我倒是不求钰钰还能记得我这个娘,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地活着,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一定会的。”纪云蘅说:“我不就是好好地长大了吗?”
楚晴笑了笑,夸了纪云蘅两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去后院拿了细绳和剪子来,“来,手伸过来让我量一量,一进六月,七月也就快了,我给佑佑编个礼物贺生。”
纪云蘅喜欢收礼物,于是乖巧地把手伸出去让楚晴丈量。
吃完了豆花,纪云蘅又与楚晴坐着说了会儿话,豆花店渐渐来了生意,楚晴就忙起来。
纪云蘅挎上小包,照例从楚晴手里领了两颗糖丸,然后告别离开。
她在街上闲逛了会儿,卖了些东西,也吃了先前想吃的糖葫芦,临近正午才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摔得零碎的糖葫芦,一看就知许君赫又来过了。
她也没在意这摔得四分五裂的糖葫芦代表了许君赫的什么情绪,只将这些全都清扫干净,然后快快乐乐地看书去。
她有心想去找苏漪,但是身上的伤痕实在太明显,必须等到完全消失才能去涟漪楼。
然而她皮肤娇嫩,药倒是每天都在抹,起初刺目的红肿消退得很快,是许君赫给的药厉害。
后来药用光了,伤口只剩下微微痛的时候,就消得极慢,不管何时看总有淡淡的印子留着。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
纪云蘅在这大半个月里,除却去东集市给薛久记账之外,别的时间几乎都在小院里待着,只因许君赫吓唬她说伤痕若是经常去晒太阳,就不容易消失,或许会长长久久地留下来。
所以纪云蘅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整天在寝屋里坐着。
许君赫来的次数不多。
他研究过怎么修理瓦顶,爬上房顶去看,纪云蘅听着他踩着瓦顶走路的声响,心惊胆战地跑出了寝屋,生怕他掉下来把自己的床榻或是书桌砸塌。
最后还是嫌麻烦,许君赫摘了一片瓦拿去让人比着模子做,他再带过来将瓦补在破碎的地方。
幸而这小院极其偏僻,平日里也没人会往这里来,许君赫踩在房顶上才没被人看见。
在外面威风赫赫,说一不二的皇太孙来到这小破院里,白天上房铺瓦,夜晚还要当小狗,平日还要应付着一群人赏花游湖,因此经常生气。
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小狗留在墙角的狗屎后,许君赫一把脱了靴子扔出几丈远,坐在门槛边,气得不想说话。
纪云蘅就坐在他边上,摇着扇子给他扇风,还说:“经常生气的人,胸口会长硬疙瘩,若是你只长了一个,还要往另一边塞馒头呢,别生气了。”
许君赫本来没对她生气,听了这话岂能不牵连,当下怒道:“你少跟我说话,我就不生气了。”
纪云蘅就说:“那今日我少跟你说两句,但是过了今日就不作数了。”
连着二十来日,皇太孙与纪家嫡子一同在各处游玩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泠州,纪昱一跃成为泠州炙手可热的人物。
平日里官署那些瞧不起他的人,都明里暗里往纪家送东西,攀交情。各城一些有名头的大家族也有意结交,请帖一封又一封地递进宅中。
宅中的私宴没断过,流水席一样日日摆桌,来的客人还都不重样。
纪宅的库房短短数日充盈到摆不下,一箱箱东西堆叠在院中,彰显着纪家近日的热闹。
王惠更是嘴都要笑咧开,手上换了新玉镯,头上也戴了金钗,身上的衣料都换成泠州最难抢买的彩晕锦,与妯娌或是其他夫人坐在一同说话的时候,总会捂着嘴边笑便不经意地说起自家儿子今日又跟着皇太孙去了什么地方,抱怨儿子经常不着家,很少见到人。
纪家一时间风光无量,上赶着结交和巴结的人排起长队,都感叹纪家这下要发达了。
纪云蘅对前院之事一概不知,她等了许久,见身上的鞭痕终于完全消失了,便准备明日一早就去找苏漪。
只是还没等她动身,秋娟就又带人上门来,送上了一套新裁的衣裳,让纪云蘅明日换上去前院。
纪云蘅摸了摸那新衣的布料,疑惑问,“是什么事呢?”
秋娟眉飞色舞,掩不住脸上的喜悦,笑着说:“哎呦大姑娘,你可不知,是天大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