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什么?”
是夜。
甄家现任家主甄应嘉,也就是甄家老太太的儿子,亦是甄宝玉之父,在管家哭丧的表情中,身着单衣,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如水。
手中茶杯“铛啷”一声落地。
摔的粉碎。
就像那颗支零破碎的心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
香都燃去了大半截。
这才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
可是,他已经没有心思管自己会不会着凉感冒了,更没心思去收拾地上的碎瓷与散茶了,此事若处理不好,那将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甄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就在他手上。
他又如何有心思管自己会不会感冒?
他又如何有心思去收拾碎瓷与散茶?
挥挥手,让管家退下。
随后,起身,焦躁的踱步思考。
后,披上一件外袍,也顾不得孝顺不孝顺了,起身就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就走到了母亲所在的院子外,也就是甄家老太太的住所。
这位老太太才是甄家的定海神针。
也是现如今,唯一能救甄家的人。
向母亲身旁的大丫鬟说了一句,又等了片刻功夫,甄应嘉这才得以进去说话,尽管此刻时间不等人。
甄家老太太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预感到了危机降临。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
大半夜找自己,一定出了大事。
故此,也只是简单梳洗,简单着衣,连妆容都没上,就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心底不由得一沉:“你以如此样貌来找老身,看样子,应当是出事了吧?”
甄应嘉也只是批了一件外袍。
淡青色的单衣从袖口露出。
下身更是只穿一件淡青色的单裤。
一看便是睡衣。
甄家老太太这边就体面多了,身旁几个丫鬟服侍着,虽身穿常服,却也比甄应嘉穿的睡衣强。
甄家老太太此言一出,甄应嘉顿时明白了意思——既然出了大事,就有事说事,别玩请安那套把戏了,我这个当母亲的都不在意,你这个当儿子的赶紧说,免的祸到临头死而不知!
故此,甄应嘉“咯噔”一声就跪了。
双膝跪地,声音发颤:“儿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漕帮……漕帮……漕帮的扬州分舵没了!”
“没了就没了……”
甄家老太太还没想明白,刚开口,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声音来了一个高八度的调转:“怎么能没了呢!”
“被屠了。”
甄应嘉强忍惶恐:“四千多口人,无一生还,那林如海与扬州太守,正率领盐丁与府军搜查,恐怕,此刻,不止是儿得到了这份消息,这扬州城内的各家各户都得到了这份消息啊!”
后面这段话,才是甄应嘉害怕的根由。
四千多口人,说没就没了,这本就值得深思。
只会和稀泥的扬州太守竟与林如海走到一起。
还率领府军配合盐丁行事,封锁了漕帮周围。
他们想干什么?
可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布置中,他竟能收到准确的情报,还是管家告诉他的,也是听家中的仆人说的,而他安插在太守府里的那些暗子,却全都诡异的保持静默,林如海下什么大棋,真以为他这个甄家家主看不出来吗?
这是要玩“墙倒众人推”的那套啊!
漕帮被灭,这扬州城里最该惶恐的并非那些老百姓,而是他们这些高门大户,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漕帮,也没有漕帮那四千多青壮!
漕帮都被灭了,林如海是在用这件事告诉所有人,从此以后,攻守异形了,你们这些盐商就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伱们什么时候被抄家灭门,要看我的脸色,也要看我的心情!
别管我从什么地方调来的兵。
你就说你们敢不敢继续玩吧。
金钱在刀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正如那句俗语所言:邻家屯粮我屯枪,邻家就是我粮仓。
而林如海之所以放出风声,警告这扬州城内大大小小的盐商,想都不用想,定是为了吞掉他们甄家,为妻儿老小报仇,才设下的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人家手里有灭门的力量。
谁还敢跟甄家继续合作?
就算是赔本,也要与甄家断绝关系!
这也是这些盐商唯一的自救方法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而断人活路,就更不用说了!
连面都没见,隔着扑朔迷离的关系,就能用一则流言,搞的甄家多年辛苦布局的大局崩盘,这份狠辣的手笔,该说不愧是林如海吗?
甄家老太太也想明白了关系。
指着甄应嘉,气的半天说不出话。
半分多钟后,才一脸悔恨道:“我早说过,甄家与贾家是老亲,你就算指使漕帮杀了谁,都不该动林如海与贾敏,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林如海要查你,你就坐不住了,你怎么就没想想,那是你做事有纰漏,才让人家林如海查到的马脚,若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