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李青独饮自话,月光洒下,对影成三人……
天色泛青,星空隐去,仅有一些稀落的残星闪烁,朦胧雾气打湿了衣袖,李青面色如霜,缓缓站起身,“走了,我很好。”
还有些残酒,李青送给了憨憨。
朱高煦没有墓碑,更不是皇帝,他是非法入住皇陵,自然无人祭拜。
不过,想来他在地下也不会太窘迫,有疼爱他的大哥,有打心眼里喜欢他的父亲,也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娘亲。
在没有皇权纠纷的地下,他们父子兄弟自会一团和气……
嗯,都挺好……李青笑了,满面霜华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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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献陵,景陵,寿陵。
朱见深火力全开,一日祭三陵,可苦坏了六部九卿,连王华都直不起腰了。
陪同祭祖本就不是一件享受的事,之所以官员甘之如饴,是因为祭祖有着极强的政治意义。
试想想,还有什么比皇帝祭拜祖宗都带着自己,更彰显肯定的呢?
别拿太上皇不当皇帝。
何况,成化帝的手段可不是盖的,加之当今皇帝仁孝之至,他们自然上赶着来。
只是,这过程实在痛苦。
傍晚,
从寿陵出来时,许多老家伙都走不成道儿了,更有甚者,几乎到了昏厥边缘,好悬没把命给丢了去。
朱见深也累够呛,经针灸,汤药,外加真气加持,这才撑了下来。
行宫寝殿。
朱见深让随行太监去传旨:明日一早开始整顿仪仗队伍,辰时末,踏上返程,官员无需再行祭拜。
就差最后一座帝陵了,按理说当善始善终,然,咱们这位正统帝,不管是贤臣,良臣,还是奸臣,对其都没有好感。
好人坏人全得罪,朱祁镇倒也有两把刷子。
当然了,体力不支也是主要原因,既然太上皇给了台阶,他们自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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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天未亮,李青就被吵醒了。
本想发火,但见朱婉清眼睛红红的,显然一夜没睡,火气化作无奈。
“昨夜从你大哥那儿回来时,以为你睡了,就没帮着你……”李青提上靴子,甚至都没洗漱,“好了,今日就了了你的遗憾,走吧。”
“嗯。”朱婉清点点头,有伤感,有期待……
裕陵。
朱见深轻轻抬起太监搀着的胳膊,淡淡道:“你们在此等候,李神医,朕有些不适,带着你的助手随朕一起进去。”
“是,民女遵旨。”朱婉清激动的点头。
李青白了她一眼:瞧你那激动劲儿,得亏那群人精没跟来,不然,指不定会联想到什么呢。
看了眼跟来的几个太监,他们只是满脸的担忧,害怕太上皇有个闪失,并未对朱婉清的反常上心。
“奴婢遵旨。”随行太监遵旨停下,他们是阉人,可不能跟上去,只得祈祷此次祭祖顺利圆满,太上皇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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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殿,
朱婉清望着供台上的灵位,双眸雾气氤氲,顷刻间,泪如雨下。
朱见深拍拍她的肩,道:“上香吧。”
“嗯…。”朱婉清抹了把眼泪,走上前为爹娘上香,而后跪下,“爹爹,娘亲,女儿不孝……”
“砰砰砰……”
三拜九叩之后,朱婉清泣不成声,哭得撕心裂肺。
娘亲走时,她没能侍奉在榻前,爹爹走时,她没资格守灵,哭灵,而今……
算是弥补了吧……
朱婉清有公主之实,却无公主之名,然,她这个不是公主的公主,比其她大明公主幸运太多了。
拥有的时候有多幸福,失去的时候就有多伤心。
从小含着金汤匙,爹爹疼,娘亲爱,整个就是一幸福的三口之家,哪怕是皇子,甚至是太子,都未必比的上她。
就比如朱见深。
同样是祭祀双亲,兄妹二人的表现却有很大不同,朱见深就远没有朱婉清那般伤心。
李青倒无甚伤感,只是有些五味杂陈,他曾经对朱祁镇寄予厚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二人配合相当好,废除保举,废文官镇守改派镇守太监,扳倒杨士奇……
眼瞅着,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结果,朱祁镇一个御驾亲征,把辛苦建立起来的优势,一把输掉了。
虽说在他,于谦,张辅,石亨,石彪等人的竭力挽救下,影响降到了最低,大明的损失并不算太大,鞑靼也没讨到什么好,但, 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大明发展。
得亏他有个稳重的弟弟,更是有个有出息的儿子。
不然,大明不会有如今气象。
现在想想,李青仍不免感到后怕,自然对其也没了好感。
兄妹祭拜,他在一旁闷得慌,索性就走了出去,欣赏皇陵风景……
辰时初。
朱见深走出享殿,朝百无聊赖瞎逛游的李青喊道,“先生,你快过来一下,婉清她哭昏厥过去了。”
“……来了。”李青无奈折返。
又是渡真气,又是掐人中,朱婉清总算是醒了。
“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