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周氏清醒了,也想起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
她忙上前俯下身,拍拍贞儿的脸,“醒醒,快醒醒……”
贞儿疼得嘴角直抽抽,却就是不睁眼,一副‘讹上你了’的样子。
周氏哪里看不见,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骂道:“别装了,你这贱人……”
话没说完,就见五六个奴婢们急匆匆进来,先是一愣,后又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她。
“她是自己弄的,不关本宫的事。”周氏解释,随即又觉得自己没有跟奴婢解释的必要,便冷哼道:“快把她给本宫弄醒。”
奴婢们面面相觑,满心为难,却也不敢违背太后命令,只好上前轻唤道:“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
唤了许久,也不见皇贵妃有反应。
“太后娘娘,皇贵妃她,她昏厥过去了,还是快请太医吧?”
周氏气够呛,咬牙对贞儿说道:“你就装吧!”
她冷笑道:“今儿本宫就不走了,看你能装多久,一会儿太医来了,看你还怎么装下去。”
~
乾清宫。
朱见深正在批阅奏疏,忽闻外面奴婢焦急着喊着:“皇上,不好了,皇贵妃晕厥过去了。”
“啊?”朱见深立即撂下朱笔,匆匆来到外殿,急吼吼道:“怎么回事儿?”
“奴婢也不知详情。”这奴婢不敢说,只是道:“已经请了太医。”
朱见深没再问,拔腿就往永宁宫跑。
他到时,太医还没到,就只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贞儿,以及一旁冷笑连连,说风凉话的母后。
朱见深快步上前,在床边坐下,待看清贞儿额头一片殷红,双颊清晰可见的通红掌印,顿时全明白了。
“母后,贞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竟如此狠心?”
朱见深怒了。
迎上儿子的眼神,周氏没由来的一阵心虚,撇头看向别处,淡淡道:“本宫可没动她一根手指头,这是她自己弄的。”
“呵呵。”朱见深冷笑: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婆媳水火不容不是一天两天了,长达十余年都是如此,朱见深几乎没过脑子,就给定了性。
——亲娘打的!
看着贞儿这副模样,他怒火中烧,又无比自责,明明知道婆媳不和,自己却还让她们独处,真的是……
当着奴婢们的面儿,他不好指斥亲娘不对,只是语调生硬道:“母后没别的事,就先回坤宁宫吧。”
“儿啊,你听母后说……”
“叫朕皇上吧。”
“……皇上,她这真是自己弄的,母后没动她一根指头。”周氏气得不行,“这贱人……”
“母后!”朱见深强压下怒火,吁了口气,用极其冷淡的口吻说:“请母后回坤宁宫!”
周太后破防:“你是信她,还是信母后?”
“来人,送太后回坤宁宫。”
“皇儿,你被这老女人骗了啊!”周氏气得面容扭曲,“你不孝啊!”
朱见深不理,只是恶狠狠朝进来的太监吼道:“还不快送太后回坤宁宫?”
“是是…奴婢遵旨。”小太监压力山大,讪讪恭请,“太后娘娘……请,请。”
周太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气得昏厥过去,好在小太监及时扶着,才没有摔倒。
然,朱见深却不为所动,在他看来,母后才是装的。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周氏惨笑连连,面如死灰。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太上皇回京前失势,更没想到会败在万贞儿手里。
…
贞儿经太医诊治,幽幽醒来,一睁眼就哭,哭得朱见深肝肠寸断。
“皇上,母后好可怕,臣妾……呜呜呜……”
“不怕不怕,有朕在呢,这次是朕的过失。”朱见深心疼坏了,昔日对老娘的怨念重新点燃,火气噌噌往上窜。
太上皇后回来了也好,这后宫,也得有制衡才是。
贞儿哭了许久,才渐渐停歇,为防周氏来个鱼死网破,她便把当初孙氏欲让太上皇纳她为妃,太上皇却不肯的事说了。
朱见深倒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点头表示知晓,并未有不快神色。
对这个不计回报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万姐姐,他爱的深沉,亦非常宽容,再说,这也不怨贞儿,都是当年的孙太后乱点鸳鸯谱。
对那个皇奶奶,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见状,贞儿稍稍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至于太上皇那一关……历经这次苦肉计,想来皇帝夫君也会不计代价的尽全力争取。
她跟朱见深的感情一点都没掺假,但这次关乎生死,她不得不耍些心机。
不得不说,同为跟着孙氏混的人,贞儿的段位,比周太后要高太多。
这主要也是贞儿出身更低,且从小就跟着孙氏混,深谙宫斗之术。
…
五月,金陵。
李宏先一步赶回来,跟岳父母说了皇帝态度。
老两口闻言,双双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回去并不会影响现有格局。
朱祁镇吁了口气,问道:“仪仗队伍何时过来?”
“小婿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