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清洁环境的消毒水和香氛味与窗外早餐摊上缕缕飘来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柳樊站在走廊窗户边,端着一杯温水,直面微弱的阳光和小镇难得的宁静,泛黑的眼袋无神的双眼,脚下很多的烟蒂跟他的心思一样杂乱无章。
隔壁门缓缓打开,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一脸疲相的瓦妮莎只套着诺伊斯宽大的衬衫就走了出来,衬衫上的领带都没有摘。“早啊,能借个火吗?”她声音沙哑应该是还没有洗漱,顶多喝了一口水。
柳樊扭头瞧着睡眼朦胧的瓦妮莎,与昨天那个凶狠火辣的她简直判若两人,清了清嗓子,“那懒货还没起来吗?”随后将烧着的半颗烟递给她并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帮我踩了吧。”
瓦妮莎非常满足的吐出一口轻烟,但却蔑笑道:“谁知道他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但是并不怎么‘淘气’。”
柳樊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无奈轻笑道:“外强中干,空有其表啊。”
“原来,你就是会长?”瓦妮莎想到昨日不仅怀疑他们还说柳樊是冒充的王子不免有些尴尬,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眼前这位自称王子的好奇心。“不好意思,但你真的是王子?那柳樊是你的化名?怎么证明。”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就是王子,王子就是我。”柳樊转过身,眺望着小镇远方,那一望无垠的好似能吞噬一切的大沙漠。“我压根就没有名字,赐名大典还没结束,我们就遭到了兽人的背叛,我记得父皇一身的血,眼看着母后死去,妹妹和她的生母也就是皇妃,被兽人团团围住。”柳樊也没想到,如今他已经可以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些往事了。
瓦妮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仍然不相信,因为见过当日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她也未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无法验证,于是她继续试探性的往下问道:“你还能记清你小时候的样子吗?或者,对了,有一次皇族聚餐,好像是国王陛下的50岁生日。”瓦妮莎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然后激动的说道:“对,应该是光银109年的事,我也只在那次见过一回小王子殿下。”
“什么?你见过我?”柳樊惊讶过后是无奈笑容,“不过那时,我才两三岁吧,我怎么能记得。”
“不过......”柳樊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着络腮胡,但语气并不自信。“当时,好像有一个马戏团吧......”
“没错,没错!是自由城市长带过来助兴的,还有什么,你在想想。”瓦妮莎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期待。
“当时我好像溜进后台玩了,有很多奇珍异兽,记得是绵羊奶妈抱着我,然后大黄叔叔看护我,后来,后来好像有一个挺漂亮的小阿姨带我玩来的......”
“啊呸!”瓦妮莎白了柳樊一眼,没好气的说:“我那时才17岁,怎么就是阿姨了?”
“多亏我说了挺漂亮。”
柳樊反应过来后大吃一惊,咧开嘴巴仔细瞧着瓦妮莎,这么一说,好像越看越眼熟。
“准确说,我是你皇表姐,皇后殿下是我小姨妈。”瓦妮莎一语惊人。
柳樊既吃惊又激动,他本以为这世上再无亲人,但七十年了,居然还有一位皇表姐在世,且这么巧在大漠小镇相遇。“你......你真的是我,是我.....是我皇表姐?那还有其他皇亲国戚的下落吗?”
“如果你是王子,那我就是你表姐,我知道小姨妈喜欢柳树,皇宫中到处都栽种着成荫的柳树,国王陛下疼爱姨妈,后来连叶氏皇徽上都加了柳叶,教你读书认字的师父姓李,不苟言笑。”瓦妮莎努力的回想着脑海中尘封许久的记忆。
而柳樊激动的直接打断道:“对对,他胡子很密,眼睛很小,总是凶巴巴的说我,不让我跟兽形人玩。”
瓦妮莎长出一口气,说:“没有其他人下落,对了,皇妃和公主殿下呢?”然后又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柳樊,还是不敢确信。“没想到你真的是小王子?可是小时候看起来挺不错的......”
柳樊呵呵笑着,嘴角扬起。“现在很次喽?我五岁就被大黄叔叔藏到乡下了,七十余年摸爬滚打饱经风霜,难道还能有贵族子弟的样子?说起妹妹,”柳樊表情凝重起来,“我只听说她没有死,后来被迫嫁到了曼国,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
“那你还有其他什么,物件啊什么的?”瓦妮莎将挡住脸的头发搂到脑后,尴尬笑了笑。“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确实过去太多年了,最近又有那么多冒充我们皇亲国戚的。”
柳樊缓缓喝了几口水,眼睛一直盯着杯子来掩饰他的怀疑,思前想后叹了口气。“说实话,还真没什么,只有这个,”他拔出小腿上的匕首,接着说道:“当年,母亲临终前把圣洁项坠交给了大黄叔叔,后来,不敢招摇过市,就嵌进了刀把中,不如我找东西把它砸开给你看看吧?”
“不用那么麻烦。”瓦妮莎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摆出一副施法造型,却什么也没出现,眼睛也没变色。
瓦妮莎手指抵在唇上,眉毛打弯,难为情的笑了笑,“我忘了,没带光银在身上。”
“给你宝贝。”诺伊斯光着上半身突然从屋里出来,眯缝着眼将瓦妮莎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