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座町’……是么?”
禅院惠垂眸看着地图,半晌后才从那其貌不扬的小镇图示上挪开视线:“我知道重灵地对通灵人非常重要,但是驱逐诅咒师这个条件,不说禅院氏,御三家都不会同意。”
“驱逐咒术师?”坐在禅院惠对面的通灵人这么通情达理地道,“不,我并无此意,我无意对任何人施加束缚。”
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变声期前的特征,语调语速并不快,但却自然带着一股慢悠悠的韵律,十分独特:“所有人都可以来这里,我只要求他们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起代价。”
当然,这所谓的代价自然就包括对诅咒师无差别的击杀,通灵人是不会对诅咒师手下留情的,而诅咒师方为了保护弱小的己方成员,便不得不主动采取限制行为。
禅院惠非常厌恶这种说辞,他对通灵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这个松散的群体没有稳定的秩序,散漫又混乱,甚至比不上那些游离在御三家之外的诅咒师们。
再加上——
麻仓好,通灵人中的“最强”。
禅院惠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年,他也只有十五六岁,披着白色的斗篷,披散长发,清秀的面庞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错觉。
明明有凌驾于所有通灵人的力量,麻仓好却任性的按照自己的兴趣行事,丝毫不愿承担起强者的责任,放任他的反对派逃窜隐匿,甚至会主动破坏能力者之间约定俗成的秩序。
这样的人物是最令伏黑惠头疼的,但偏偏他不断地遇到这种家伙,前有五条悟,后有麻仓好,就连与他一同长大的悠仁也向往着这样的道路。
禅院惠的志向是建立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他相信只有御三家联手才能建立出完美的秩序,而掌握禅院家只是实现这理想的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
最现实的难题是,他几乎无法让御三家同心协力。
虽然制定规则的诅咒师高层们人数不少,但真正能引导御三家的只有三大家族内前后两代族长,禅院家已经收拢完毕,但加茂和五条却各有各的问题,加茂悠仁心怀不轨,乙骨忧太麻木不仁,五条悟更是最大的变数,唯一能让禅院惠认同的只有加茂如今的当家。
加茂羂索是个清醒又有着大理想的人,但他却迟迟不付出行动,一副已经死心的模样。
御三家无法统一就意味着诅咒师的内部分裂,而这就是禅院惠践行理想的最大的阻碍,也正是棘手这局势,让他不得不提前了与通灵人的接触。
禅院惠的走神只在一瞬间,不熟悉他的人几乎是察觉不出来的,但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麻仓好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戏谑笑容。
禅院惠重新垂下眼眸:“好大人,我认为通灵人不应当和诅咒师割裂,我们有着同样的力量来源和相似的能力,都渴望着同样的未来。”
麻仓好并没有反驳禅院惠的话语,但也没有什么赞同,他像是在漫不经心的游神,只把的视线投向茶室外的庭院,有一只雪白的鸟雀正在浓碧的灌木枝叶上轻快地跳跃。
禅院惠的劝说点到为止,他顺着麻仓好的视线同样望向庭院,只不过他的眼中只有庭院之上的天穹。
在良久的寂静后,麻仓好终于收回了视线:“你推崇的‘规则’很有趣,但我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挡路的,尤其是那些力量微薄又自以为是的诅咒师们,他们甚至还不如普通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
那些实力薄弱的诅咒师们……御三家之外的散兵游勇。
禅院惠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他们本来就不应该站在你的面前,这都是没有合理规则的缘故,御三家的诅咒师绝不会这样。”
这个回答让麻仓好感到满意,他笑了笑:“你是很有意思的人,和你成为同伴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方各退一步,禅院惠的初步目的就算是达到了,联盟和谈判中的问题并不是一次见面能解决的,禅院惠便不再坚持,他转了个话题:“禅院的庭院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这倒是没什么……”麻仓好再次望向院落中的白鸟,“我只是想起了一位许久未见的弟子。”
*
“‘乙骨忧姬’……”加茂羂索望着那高大的不动明王像,在良久的沉默后,平淡地道,“你问她是谁?勉强算得上是一位故人吧。”
加茂悠仁压制着喉咙间的血腥味,笑嘻嘻地问:“那么父亲大人,请问她和忧太又是什么关系呢?”
加茂羂索仰头望着明王像:“他们是血亲,虽然告诉你也没什么——但是悠仁,你又是以什么立场问出这个问题的呢?任务的失败者?”
这所谓任务的失败并不算什么,加茂悠仁本就不是冲着成功去的,他怎么可能乖乖地遵从任务安排,让他这个父亲称心如意?
再说了,女孩子的拳头也是很重的啊,别看外表纤细柔弱,乙骨忧姬给他胸口的那一下可是一直痛到现在……
加茂羂索开始念经,加茂悠仁则一脸虔诚地走神,他不由得设想了一下要是真的带回了忧姬会怎样——咒术师是一定不答应的,五条悟大概率也会找上门,这还不够热闹的,乙骨忧太也十有八九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