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猪头的冲动。
“两国谈判,不能用可能做到的事做为条件,现如今陛下绝对可以做到的事,就是把神元殿君处杀,毁去脂瑰!”
神元殿君绝无可能屈服于北赵,否则当初也不会千辛万苦冒着风险突围,投往东豫去!一个活着的神元殿君对北汉或许有用,对大赵根本毫无用处,仅只是逼着姜泰献出神元殿君,不管大赵是将其幽禁抑或处杀,都无疑向东豫直接宣战!
虽然大赵不惧东豫,可两国对决,岂不
是让北汉坐收渔翁之利?
姜泰处杀神元,对大赵才有利益。
被高氏这么一提醒,姚太后才如醍醐灌顶,是的啊,陛下虽然必定不会答应把轩氏献交北赵,把“天命神授”这把旗帜拱手让人,但现在情势危急,毁掉一面旗帜就能免却一场战乱,甚至还能争取得北赵的兵援直接攻下襄阳城的话……这面旗帜的作用也算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不枉陛下苦心筹谋一场了。
姚太后连连颔首:“你说得很对,轩氏本就是祸水,引起了迫在眉睫的一场战乱,的确该死!不仅轩氏该死,王氏更加该死,这两个人头,我朝愿意奉上以示修好之诚。”
都这种时候了,姚太后居然还念念不忘瀛姝这个“小对头”。
北赵哪里会在意东豫区区女官的人头?就连巩祥禄,念念不忘的也是要把整个临沂王氏践踏于脚底,都不会把矛头对准一个闺秀,可高氏自然不会嘲笑姚太后的小心眼,而是答应下来:“若太后真能说服陛下首肯,妾身愿勉力一试,派遣亲信赶往洛阳将亲笔书信交与父兄。”
其实高氏根本不认为姜泰会被姚太后说服。
姜泰的野心是吞并九州,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霸主,又哪里舍得毁掉眼看已经得手的“天命神授”这面旗帜,直接跟东豫翻脸,反而教大赵坐享渔翁之利?而且轩氏如果被处杀,姜漠这个人质便会立即命断襄阳,哪怕姜泰因惧
大赵雄兵而有所动摇,冉朱孤等也势必不会赞同。
姚太后刚才的口吻,把砍下冉朱孤等等的人头说得仿佛探囊取物一般,她也不想想,如果姜泰真要这样的手段和魄力,何至于容忍姜漠一系威胁至今?!冉朱孤没有举兵直接助姜漠夺回王位,无非是因为认定还不到两败俱伤的时刻,但倘若姜漠难保性命,冉朱孤势必会与姜泰决一死战。
高氏今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姚太后去碰满鼻子灰。
姜泰正和大尚臣紧锣密鼓地商量着对策,却听说太后闹着要见他,姜泰本是满心不耐烦,让宦官告之太后“此时没空”,谁知道跟大尚臣话还没说两句,那宦官又返回,讲太后居然直闯议殿,面对着尚在议殿的诸多臣公,直抒己见,说是应当跟北赵议和,而议和的条件,便是立即处决东豫的使臣。
姜泰瞠目结舌,他还活着,太后就要代表他发号施令了?!
眼看着大尚臣握拳,连连干咳,姜泰才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以为处罚了小妹,不让她裹乱,太后就能消停些,没想到竟然还是做出了如此让人啼笑皆非的事体。”
“陛下还是先安抚好太后为上。”姜高帆不好评价太后的头脑:“臣先暂避。”
“大尚臣不用避,就在此,朕去去就来。”
姜泰现在就指望着姜高帆能献一个妙计,不想再浪费避来避去的那点时间,他现在的
脑子里横竖是一团混乱,“奔波”些也不妨事。当姜泰从议殿的侧门入内,还没绕过屏挡,眼睛看不着议殿内是哪番“盛况”,耳朵就听见太后中气十足的声嗓——
“如果陛下不赞同,大家伙这回可得拼死力谏了,尤其是金城公,你的妻室高氏,本是北赵贵族出身,这虽然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上策,并且说服了高氏居中转圜,可你们夫妇二人,本就是最不愿看着两国反目的人,如果你能说服陛下采纳此一良谏,本宫当着众多臣公的面,可予你保证……”
姜泰不等太后把保证说出口,赶紧制止:“太后!!!”
其实在场的臣公,也并不习惯太后在上发号施令的场景,这可是北汉立国以来就从未发生过的奇观,当年太尊纵管宠爱文皇后,文皇后别说在议殿发号施令了,甚至从来就没有涉足过议殿,虽然说,其实在场的人也不少心存着议和的想法,可因为太后竟然提出了,居然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怎么竟然跟女流之辈想法相同了?不怪得陛下听后脸色越来越黑,这想法应该行不通吧?
金城公姜白基刚才已觉如芒刺背,暗暗腹诽:姚太后真是愚不可及!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谏议,还鼓动我们拼死力谏,当谁是傻子呢,谁不知道只要神元殿君被我朝处死,东豫皇帝绝对会先用镇原王的性命作为陪葬,我们相逼陛下不顾镇原王
的生死,就是彻底树敌冉氏部!说来我既然选择了陛下的阵营,当然希望陛下早日铲除镇原王一系党羽,可姚太后千不该万不该,在场这么多人,竟然打算只许以功赏予我,岂不是厚此薄彼。我答应了,从此就不再是陛下的忠臣,而对她这太后献出了膝盖骨……陛下怎么看我?陛下尚且没有把握铲除异己,我可不想首当其冲成为冉朱孤眼里的头号奸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