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转而意识到瀛姝现在看不见她的神色,就低应一声“欸!”
瀛姝笑了“怎么?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事故不成?”
“原本我要出宫逛灯会的事,先是知会了谢夫人,谢夫人说不必报请陛下许可,我现在虽然居住在神元殿,却不受宫规约束,没人会阻止我出宫,除非需要安排宫卫护侍,才需要报请陛下调度。
我在宫外本是有些侍卫的,就没想劳师动众,因此今日在宣阳门楼上,挨过了酒宴,我才跟陛下告辞,说昨日就约了你一同逛灯市,谁知二皇子、三皇子听闻,竟都争着要护侍我的安全,相持不下,陛下便让心宿君护卫安全了,我原以为……陛下听说我约定了你,会把这差使派给鬼宿君呢。”
佳芙低低笑了一声,连她都听出来了殿君的言外之意。
殿君却道“阿芙莫笑,我可没有调侃阿姝的意思,鬼宿君一则是临沂公的学生,另则如今负责督防宫卫,陛下既要调遣宫卫随护,理应先考虑鬼宿君。”
瀛姝却知道皇帝陛下为何不把这差使派给南次,南次的想法是把她彻底“摘出”殷才人事件,而陛下也想让南次独立断处。
长干里往大市,原本不必经行御街,可今晚各条街道上都是人潮拥挤,御街因为建得最宽敞,且又有京卫沿街维持通行秩序,既最繁华,又不至于拥堵,因此沿御街前往大市最为便利,他们一行人也确实畅通无阻的到了大市南门。
今日的大市,是不让车马进入的。
随行的宫卫们也都没有穿着革甲,一色的玄衣,腰悬长剑,和私卫无异,但普通百姓一看就知道这行人是贵族,出于畏惧心,主动避让开,司空月狐也放慢了步伐,稍落后,走在王岛的身边,看上去还真像护卫着王岛夫妇二人的安全似的。
“今日是真劳烦殿下了。”王岛说,他这是没话找话,身边伫着个皇子亲王,他总不能完全不搭理,可众多皇子中,除了南次之外,他又都不熟识,四皇子跟侄儿王节是好友,不过王岛连与王节都不常交谈,他那侄儿太老成了,他更喜欢听酒西施说一些市井里,酒客间的趣事。
“王侍郎不必过意不去,我今晚原本也打算逛灯市的,只不过先前约了几个好友,现在只好爽约了。”
王岛……
他家女儿是对的,跟心宿君聊天是真难。
“倒没听说殿下除了大郎之外,还有别的好友。”
陆氏一听这话,赶紧扯了扯王岛的衣袖,哪怕是没话找话,也别把天聊死啊。
“其中的一位,王侍郎应该认识。”司空月狐却主动赈救了聊天“作出北湖赋的范安阔,我曾听他说,曾经蒙王侍郎邀请,还往兰渚庄园小住过一段,与王侍郎把酒言欢,共赏山渚之景,逍遥快活。”
“安阔的确是某的好友。”王岛终于不用没话找话了“范郎虽出身寒门,却识见不俗,只可惜不能入仕为官,他心中常怀郁闷,因此性情也颇古怪,没想到却愿与殿下相交,论来我也许久不曾和范郎把酒言欢了!”
“伶仃人的眼里,可没有尊卑之别,也并不将我当成贵胄,我和他相识缘于偶然,说起来,还是不打不相识,今日不仅有伶仃人,我还齐邀了七闲,原本是要和他们乘船游览秦淮河的,现下只好为他们赁下云山叶的一间雅间,供七闲品茗清谈。”
伶仃人是范安阔自取的号,但因为范安阁本没有什么大名气,因此知道的人极少,而所谓的七闲,就是连范安阔在内的几个寒门文士,均无望出仕,以“闲人”自谑,他们不能称为名士,但确有名士的风骨。
王岛和另外的六闲还素未谋面,一听七人都在云山叶,不由心动,陆氏一看丈夫的神色,暗暗叹了口气。
瀛姝和佳芙一边一个挽着神元殿君的手臂,时走时停,看着大市搭起的座座高台上,或有舞伎长袖飘飞,或有小儿以双手抛接九枚彩球,忽然爆发一阵喝彩声,才看见前方两座高楼间竟然连起一条绳索,两个女子蹊索如履平地,相逢于半空,擦肩而过。
神元殿君和佳芙都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奇技,不由瞪眼惊呼出声。
绳索之下,一座高台上,盲眼老者连连作揖,不少人往老者面前的竹篓里掷入钱币,瀛姝便跟殿君解释“走索的女子应是这老者的孙女,往日里,他们也在大市表演百戏,绳索却只是系于两条木桩上,没有这样的高险,其实今晚大市里不少伎人都是商户雇请的,先给付了雇钱,因而并不会向行人另要赏钱,只是存在危险的伎艺,商家怕出意外惹来晦气,因此不愿雇设,老者才会向行人请赏。”
见神元殿君就要去撸手上的镯子,瀛姝连忙阻止“上元节,也有歹人混杂在市上,只是些许钱币,歹人不至行险劫财,可要是殿君用这样贵重的首饰行赏,怕歹人就要铤而走险了。”
她知道殿君不会随身携带钱币,连她身上也没有现钱,便让玄瑛过去投币。
一行人从南门入,往东门出,车马早已经被驭夫牵绕去大市东门,东门因是通往秦淮河堤,而秦淮河两岸,不仅是伎院酒肆林立,也有许多贵族的宅邸分布,故而倒并没有多少百姓在这附近游逛——百姓多住在外城,绕来这边不便归家,也并没能闲钱在秦淮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