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苦苦哀求李本深道。李本深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魂给吓飞了,自己的军队上来的时候一千多骑兵,现在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了,要知道,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关宁铁骑啊,是吴三桂最精锐的人马,就这么莫名其妙折在这里了,李本深回去怎么跟大帅交代。
“撤!快撤!”他忙不迭下令道,士兵们得到命令,如释重负,立刻拨转马头往回撤。郭俊良当然知道骑兵的重要性,立刻下令让士兵们多关照骑兵,最好让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骑兵慌不择路地逃跑,兴华军可没放过他们,火铳玩命轰打,朝着他们后背就招呼过去,这边李本深一撤,那边车尔布更是气得破口大骂,“废物,我早就说了,这些尼堪都是废物。”李本深一撤,他这边蒙古骑兵更是独木难支,兴华军更是可以从容集火射击,将蒙古铁骑一个个打落马下。
轰隆,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前沿又有一个阵地从郭俊良的千里镜中消失,郭俊良的嘴唇都要咬出血来,那可都是朝夕相处的袍泽兄弟啊,现在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来。更让人悲伤的是,作为新训旅的战士,很多人的年纪都不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就这样全部战死在战场上。连成为老兵的机会都没有,就牺牲了。
郭俊良也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但看到自己的部下这样消失,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受不了。可是战争就是这样残酷,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谁也避免不了。
“将军!将军!他们都是咬人的疯狗,兄弟们实在是扛不住啊!哪有这么打仗的?”一名百户冲到夏国相身边哀求道。他的手下已经折损大半,人家根本就不跟他们占领阵地的机会,每当看到阵地收不住,对方就会引爆炸药,大家同归于尽,这种打法对于关宁军来说根本接受不了,因为你根本没得选,冲上去不是被火铳打死就是被敌人同归于尽炸死,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关宁军的士兵们也是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是人都会害怕,就连百户这种中级军官也不例外。
夏国相也傻眼了,他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打法,完全就是以命换命,他想不通,自己关宁军的将士们感到害怕,难道对方都是木头人,不知道害怕吗?明知道必死,还要坚守阵地,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轰隆,轰隆,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每一声爆炸,就意味着十名兴华军士兵和几十个甚至更多关宁军同归于尽。这爆炸声就像是重锤一般,敲在每个汉军士兵的心上。稍微放慢一些脚步,立刻就会招来狂风骤雨般的火铳齐射。
没有了盾车,关宁军士兵自然也就没有了遮蔽物,普通的步兵盾牌在四四式火铳霸道的威力面前不值一提,关宁军一层层倒下,后面的人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挪不动分毫。
“骑兵,骑兵撤了!”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夏国相和步兵们抬头望去,只见左右两翼的李本深和车尔布都像是没命一般打马狂奔,骑兵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来,后面跑得慢的还不断栽落下马,显然是敌军的火铳一直在招呼他们。
骑兵一撤,步兵再也忍不住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不敢跟兴华军一样,明知是死还要上。关宁军跟着清军一路杀过来,打的都是顺风仗。说白了,他们是来烧杀抢掠的,不是来自杀的,没错,这场仗就是自杀,你冲不冲都是死,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吴三桂在后面千里镜都要捏碎了,太恐怖了,这是全新的对手,或者说,是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遇上的最强劲的对手。
鳌拜的嘴唇不断蠕动着,喃喃道:“这,怎么会这样?”虽然死的不是满洲八旗的士兵,但是鳌拜还是感到心惊肉跳,怪不得中路军和东路军在昆仑关打不动兴华军,这帮家伙简直不是人。纵然是满洲第一巴图鲁,可鳌拜打仗也不是一味猪突,多少讲究点战法,可是这好家伙,对方摆出的分明就是刺猬阵,根本无从下口啊。
“顶不住啦,跑啊!”正当鳌拜愣神的时候,前方大阵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夏国相的人马再也支撑不住这种超强烈度的作战,士气崩溃了,也没有人带头,就像是大坝瞬间溃口那样,整个军阵几乎是同时崩溃,步兵骑兵混在一起往本阵狂奔。
车尔布的蒙古八旗更是不管这些汉兵的死活,凡是挡在蒙古骑兵撤退路上的汉兵,直接就是撞翻,然后无数的马蹄从这些倒霉的汉兵身上踏过,将他们踩成了肉泥。
军队溃散,夏国相根本弹压不住,他也明白,如果真逼得狠了,这些发疯的败兵估计能把自己给砍了。边军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经常有主将被自己手下的士兵坑死。可是自己出发之前立下的豪言壮语怎么办,这样回去,如何交差。
正想着,已经有卫士拉住了夏国相的缰绳,“撤吧将军,太危险了!”夏国相无奈,只能跟着败兵一起后退。
“停!停火!节省弹药!”山头上令旗挥动,郭俊良发出指令,士兵们立刻停止射击,他们还要坚守十天,如果这么猛打,别说其他的,光是弹药,就坚持不住了。山上,矿场边缘,不少矿工都趴在那里观战,眼见敌军撤退,大家松了口气。清军第一次攻击总算是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工头叹息道:“可惜啊,这么多小伙子,就这么跟建虏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