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生看着瘦,但不弱。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从来没有过稍微淋了点雨,就发烧倒下的时刻。
肚子还饿着,顾裕生双眼发直地半靠在床头,身上裹着个小被子,腋下夹着温度计。
门被从外面推开,陆厝箭一般地冲进来,把手里的碗“啪嗒”一下放桌子上:“烫死我了!”
顾裕生沉默地取出温度计:“你都不会戴个隔热手套?”
垫块毛巾也行啊。
陆厝呼呼地甩着自己的两只手:“我就想你能快点喝上嘛。”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怎么样,多少度了?”
39℃而已。
小场面。
顾裕生现在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就是觉得浑身发冷,思维什么的也跟着迟钝,居然完全直接喝了一口。
陆厝的眼睛都要冒小星星了。
安静片刻。
床上的男人掀开被子跳了下去,连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跑过冰凉的木质地板,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
哇——
吐了。
今天胃里本来就没什么食物,这会儿几乎都是酸水,顾裕生拧开水龙头,喉咙又腥又甜,难受得直喘气。
陆厝:“……”
他在外面不动声色地看了下,才跟进来,一下下地拍顾裕生的后背:“没事吧?”
淦。
猛男变脆皮。
顾裕生的肩膀还在不住起伏,凉水湿哒哒地打湿了头发,顺着苍白的小脸往下淌。
之前吃进去的药也吐出来了。
膝盖疼,小腿肚子也酸软,那一勺热汤仿若是什么开关,瞬间召唤出所有难受的感觉。
顾裕生慢慢抬头,和镜子里的陆厝对视。
目光阴冷。
陆厝开始心虚:“都是按照步骤煮的姜汤啊……”
事已至此,不必多言。
“叫外卖吧,”陆厝顺着对方单薄的背,“买点米粥什么,好消化的。”
“不用。”
顾裕生把漱口水放下,用毛巾擦了把脸:“我去做。”
区区发烧。
“那……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我自己就是医生,”顾裕生走到床沿边坐下,“还在外面买什么药?”
过了会儿,他抬起头:“真的,我有执业证。”
虽然这几个月干的,都是给小受检查身体清理伤口的奇怪工作。
可能是精神压力大加上没休息好,今天淋了场雨,就免疫力下降,直接倒下了。
没事,他有着丰富应对发烧的临床经验。
尤其是这个世界里。
设定就是内X会发烧嘛!
十次出诊,八次就是面对因为高烧,而脸颊酡红呼吸粗重,如同脆弱小玫瑰般躺在床褥里的受。
所以……陆厝还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直盯着他看。
顾裕生收回手,再次强调:“我真的是正经医生。”
陆厝这才移开目光。
刚刚顾裕生,在穿袜子。
晃悠悠的棉质裤管捋上,是线条很漂亮的小腿,顺着收束成纤细的脚腕,似乎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白色的棉袜被指尖扯起,遮住了微微凸起的骨节。
没有戴眼镜。
垂下的额发,有点湿润。
很轻盈地支起一条腿,给自己穿好了袜子。
陆厝的手心很烫。
是刚刚被热碗烧成的红。
他突然产生出强烈的破坏欲。
想要让那只脚腕染上被按出的红印,看能不能把如同浸在凉水里的玉一般的皮肤,也变得发烫,灼热。
如果做不到呢。
面前的人毫无对危险的察觉,经过身边时,步伐居然还挺平稳。
除了头毛有点翘之外。
依然是那个冷静臭脸的小医生。
陆厝低头笑了笑,跟着进了厨房。
碗筷碰撞时的声音,总有种袅袅炊烟的平凡家常感。
顾裕生戴着手套把皮蛋捏碎,混着洗干净的生米一起下了锅,姜和瘦肉都切细丝,拿起把青翠的小葱时,才抬头:“你吃葱吗?”
“不吃。”
“就你事多。”
很平常地拉着闲话,偶尔互怼那么几下。
陆厝在后面帮忙搭手,很快就闻到了淡淡的米香,顾裕生着病,也做不了几样饭菜,就简单快手地煮了锅皮蛋瘦肉粥,来慰藉空乏的肠胃。
这顿饭端上餐桌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一勺冒着热气的粥送到嘴边,顾裕生差点流泪。
真香。
什么渣攻贱受恨海情天,这会儿不管谁打电话,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阻止他把这碗皮蛋瘦肉粥吃完!
陆厝慢悠悠地吹了下,余光打量着顾裕生。
……吃饭的时候,好认真。
全身心地投入进食物里。
脸颊还是红的,额上有点微微的汗,可能是喉咙不舒服,呼吸的时候总是带着点轻喘,小口地吃着一碗热粥。
他试探着问:“明天还去学校吗?”
顾裕生没搭理他。
“小玉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