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身子扯过安全带,车厢寂静,只能听见细微的悉索声。
顾裕生的脸颊上,还泛着酡红。
“咔哒”,卡扣陷入凹槽。
那质地柔软的睫毛颤了下,缓缓张开。
陆厝正对上了双清澈的眼睛。
凝视着自己。
“祝你生日快乐。”
他都醉成这样了,神志不清,左脚绊右脚,也要再次说一遍祝福。
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距离有点近,能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柠檬味儿。
这样的人,却是傅明寒这种人渣的朋友吗。
陆厝笑意很浅地伸手,盖住了顾裕生的眼睛。
“睡吧,小玉医生。”
两道明亮的远光灯刺破夜的黑暗,车辆的引擎声轰隆隆地响起。
也盖住了他剩下的半句话。
“……真可惜,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
-
顾裕生是被外面的鸟鸣声吵醒的。
他坐起身子,使劲儿揉了下眼睛。
又痛苦倒下。
头痛欲裂。
真是的,为什么都穿书了,还是这么小趴菜,一杯就能倒啊!
他天生酒量奇差,连菠萝啤都有点上头,更别说是连着两罐的啤酒了,能走直线回家都算不错了。
等等,他是怎么回家的?
顾裕生低头看了眼。
身上的衣服没换,睡了一宿,有些皱巴巴的。
但为什么最上面少了两颗扣子?
顾裕生呆滞片刻,试图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毕竟狗血渣贱文的作者,很多都喜欢配平,他可不想跟人来一段感情纠葛,尤其是醉酒后,特容易出现些先婚后爱带球跑之类的可怕剧情。
掀开被子下了床,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踉跄了下,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痛得顾裕生倒抽一口凉气。
大脑终于迟钝地开机。
想起来了。
昨晚是陆厝送自己回来的。
顾裕生发出爆鸣。
他单腿蹦跳着冲出去,一把推开了门——
“砰!”
陆厝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还维持着那个敲门的动作。
然后,在顾裕生的震惊目光中,缓缓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好疼……”
说话间,就已经红了眼圈,长睫毛挂起了泪水。
不愧是渣贱文里的受。
这么容易就能触发红眼技能!
顾裕生以前在书店打工,整理时无意翻阅几本,总能看到类似“掐腰,红眼,所有人都炸了”的言论,当时他还不理解,眼尾能说红就红吗?
可现在亲眼看到了,他终于可以理解霸总渣攻的感受了。
真的很想用大拇指狠狠地擦过,把那泫然欲泣的神情,揉得更加破碎。
“对不起,”顾裕生道歉,“我没注意你在外面。”
陆厝闷闷地应了一声。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顾裕生敏锐地侧身,一蹦一跳地离开。
螃蟹还在车里。
会臭的!
安抚美人是霸总攻的任务,顾裕生不允许自己的车出现这种味道!
后备箱被打开,男人弯着腰探进上半身,整理那兜满满当当的塑料袋。
陆厝靠在门框上,刚刚捂着脸的手已经放下,交叉着叠在胸前。
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
收束进腰部的白衬衫皱了点,就少去了清冷的气质,陆厝昨晚亲手碰过,知道看似纤细的身形并不干瘦,应该是有坚持锻炼,摸起来,是很有弹性的肌肤触感。
也很烫。
顾裕生砰地关上了后备箱。
把死螃蟹扔进外面的垃圾桶,拎着塑料袋,一瘸一拐地回到屋里。
开窗通风,切开枚柠檬放在桌上,快速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吞下粒解酒药。
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
哪怕崴了脚,动作有点滑稽,也不显狼狈。
和昨晚醉酒时,傻乎乎的模样完全不同。
恢复成那个不近人情的冷淡医生。
顾裕生从厨房走出,把手里端着的热水递给陆厝:“谢谢。”
“谢我什么?”
顾裕生顿了顿:“谢谢你送我回来。”
“应该的,”修长的手指接过玻璃杯,伴随着轻笑,“小玉医生……更应该谢你家的指纹锁吧。”
陆厝端着水杯,抬眸看向对方,果然从那双灰眼珠里,发现了一丝心虚。
那个锁孔,本身就是坏掉的。
开门是指纹解锁。
主要他一开始,是真的不想和陆厝有什么牵扯,所以将错就错,谎称钥匙断在锁孔里。
结果人家还是进门了。
“今天还要去超市打工吗,”顾裕生别扭地转了个话题,“等会我送你过去。”
“你的脚受伤了,怎么开车?”
顾裕生无所谓地开口:“只是扭了下,不碍事。”
说话间,他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安排接下来的日程,需要去配一副眼镜,回来的时候再买点海鲜,今天是中秋夜,晚上的渣攻们应该都得陪着家人用餐,那就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