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吩咐婆子丫头跟着,后欧阳娘子主动来寻她,说是得空去燕山书院瞧一瞧,传授些经验给崔沁,崔沁自然感激不尽。
诗会散去,世人皆知燕山书院有位崔娘子,才貌双全。
崔沁和离后,崔家不敢将侄女被赶出的消息传出去,众人只当那位和离的崔氏女藏在崔府后宅养病。
京城见过崔沁的在极少数,除了崔家,也只有慕家并当初荣王府少数几位夫人,尤其在崔沁否认与崔司业的关系后,没有人将崔娘子与嫁给慕月笙那位崔氏女相提并论。
唯有裴宣静静坐在雅间内,视线在崔沁和柳氏身上来回流转,眼底现出几分怀疑之色。
慕月笙从凝翠阁后廊步出,隔着一处九曲环廊,瞧见一水阁里,崔沁被许多人簇拥着,似是有意将孩子送去燕山书院读书。
文玉跟在他身侧,见他凝眉盯着人家一动不动,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这是何苦?把人给气走,又眼巴巴来追,堂堂内阁次辅丢下一堆朝政来这凝翠阁瞧小女孩斗艳,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慕月笙眼睑微垂,视线依然不移分毫,“你有这个功夫聒噪,不如替我想想办法。”
文玉闻言差点呛住,撩眼望他,“你真听我的?”
“你说...”
“得先确定,她对你还有没有想法?”
慕月笙吸气,有些语塞,原先以为崔沁是一时负气离开,他哄些日子自该将人带回家,哪知崔沁与他渐行渐远,以至于现在,他也没有把握到底崔沁心里可还有他?
恰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从二人身侧响起,只见明蓉县主窈窕的身影躲在柱子后,朝慕月笙探出一个头,
“笙表哥,你居然来了?”
她兴致冲冲提着裙摆欲朝慕月笙奔来,葛俊先行一步跨过去,将明蓉县主拦在了五步之外。
慕月笙看都没看她,眉宇森然眺望崔沁的方向。
文玉倒是瞧着明蓉县主那吃瘪的模样暗乐,
“县主鼻子这般灵,闻着我们在这里?”
明蓉县主娇俏地朝他瞪了一眼,目光复又落在慕月笙那张出尘的俊颜上,娇滴滴撒着娇,
“笙表哥,你来这里做什么呀,来给善学书院撑场子吗?”
慕月笙原先是不打算理会她的,只是余光一动,忽的发现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他立即侧头朝明蓉县主的发饰瞧去,正见一支格外眼熟的羊脂玉簪子插在她发髻后侧。
慕月笙脸色猛地一沉,喉咙挤压出几个字,“你过来。”
明蓉县主闻言眼眸睁大,几乎是欣喜若狂,腼腆又羞涩提着裙摆往慕月笙跟前走,大概这辈子,她都没像此刻这般走的小心翼翼,娴静温柔,恨不得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慕月笙。
待她走进,垂下脸,那羊脂玉簪子霍然展现在慕月笙眼前。
他二话不说,抬手一抽,霎时间,明蓉县主墨发如瀑布般散下,她吓了一跳,抬眸痴痴望向慕月笙,
“表哥.....你..你想做什么..”尾音发颤,带着几分无法自抑的欢喜和躁动。
慕月笙指腹摩挲着那簪子,缓缓转动,直到那个亲手刻的“笙”字映入眼帘,气血倒涌冲到了他嗓子眼,一股血腥味萦绕唇间。
他极力忍耐着腹部怒海波涛,目光瞭望远处那道从容雅宁的身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明蓉县主被葛俊给丢开。
慕月笙深深闭上眼,难以平复心情。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讨好一个女人,什么是发簪?欲与她白头偕老便送发簪,却被崔沁给当掉了。
当初崔沁捧着一颗真心来到他身边,他并不在意,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她来糟蹋他的心意。
慕月笙胸膛被苦涩给填满,呼吸一时深,一时浅,竟是煎熬不堪。
崔沁当场收了三十个女学生,半路上马车时,遇见欧阳娘子,欧阳娘子得知此事,笑着道,
“你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待我回去替你斟酌,拟几个名单给你,你若是同意,我便随你上门去请人,书院声势越响,总该请些夫子来助阵。”
“多谢您了!”崔沁郑重朝她一揖,
欧阳娘子身为善学书院的山长,丝毫没有同行相较之心,可见她与裴音霁月风光之名,实不虚传,心中半是感激,半是佩服。
欧阳娘子扶起她,目露欣赏道,“你一人创下这书院着实不易,我能帮一点是一点,想当初我和裴音只用定下章程,其他一应之事皆是慕国公打理,比起你来算是坐享其成。”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你便很好,我们女人也定要做出一番事业,不依附那男人而活,你说呢!”
崔沁见她提起慕月笙,眉眼微的一动,复又熠熠生辉,“您说得对,我此生无嫁人之意,是一心想把书院做好。”
她胸臆似入了一穷巷,终于柳暗花明。
宋婆子将五个姑娘送与各家带回,云碧搀扶着崔沁上了最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