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奴十三已经厌倦了待在石弹坊,也厌倦了眼前这个又老又残疾的奴明竹,他已心生去意了。
但也不能说走就走嘛。
至少也要把今天的活干完再说。正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
于是,奴十三便移步,跟着前面的那个老竹头重新走回到石弹坊内。
来到那个装满了巨大石弹的铁篮子之前,奴明竹对走近的奴十三冷言吩咐道,:“拉上去!”
奴十三依从其言语,将满载着石弹的铁篮子,拉拽上去。
他很快就感觉到拉拽到位了。
而后就保持住这个姿态不动,以方便上头地面的人将那些石弹给搬移而走。
奴明竹也是耐着性子等在一边,等待着上面传来那熟悉的,理所当然的敲击声音。心里头却是正在盘算着,:“待会儿若是传来了敲击的回应声音,老子是直接拍这家伙两巴掌,还是踹他两脚呢?……还是算了吧,浪费那个力气干嘛,还是直接罚他跪上两天。彻底打一打这年轻人的气焰,省的这小子日后蹬鼻子上脸!!”
残疾老头一边想着,一边冷着脸孔等待着。时不时地眯缝起一对老眼,向上方瞅上那么两眼儿。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原本信心满满,准备找奴十三的茬儿,好给他个小鞋儿穿的奴明竹,也泛起了嘀咕。
“怎么这么久?……”
……
而一旁的奴十三,却是一直都面无表情,脸色淡漠。他犹如一尊雕塑似的,使用单手拽着绷得笔直的铁锁链子,纹丝不动。
奴十三的表现和表情,均都看在了奴明竹的眼睛里。
直看得老头心中火大!
想他平日里,用双臂拉拽着满载石弹的铁篮子,都要气喘吁吁,累的筋疲力尽,手抖身子颤的。
可是这个年轻人,只用单手就稳稳当当的拖拽住悬空的铁篮子,而且大气都不喘,面色毫无波澜!
见此状况,老竹头十分愤怒。忍住心头暗骂道,:“这小子是在嘲讽老夫么?是在挖苦老夫年老体衰了么?!可恶!实在是可恶!年轻人太可恶!可恨!!!”
正所谓相由心生。
心里头痛恨谩骂,也必定会表现在脸面表情上的。
只见此时,奴明竹死死地盯着奴十三那平静如水的面容,他那张老脸,反而被气急憋涨的像块猪肝。
扫了一眼奴明竹,奴十三那双藏匿在头发里的修长狐目中,闪过异色。
心里头暗想,:“这个老头真是莫名其妙的……喜怒无常。难道人老了,都会变成这样子么?……”
“别在他-妈-的傻拽着啦!这么久了都没有传来敲击声,你还拽着铁链子干嘛?!显得你力气大,耐力强是不是?!!”
奴明竹阴沉着老脸大声喝骂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怒骂,顿时打断了奴十三的思绪。他瞅了两眼这暴跳如雷的老头子,心头暗想,:“只要这老家伙不出手伤害我,由着他骂我两句,也无妨。”
想罢了,便不跟老竹头一般见识。再次依从他的言语,将铁链子慢慢地向下松,直至铁篮子坠回地面。
果然不出所料。
铁篮子里的石弹,依旧是满满当当的,一颗都没被卸下!
……
奴明竹见状,脸色是愈加阴沉。
这样子一来,他就自然而然的无法再挑奴十三的理了,也没办法趁机给小鞋穿了。
打乱了心里的计划,肯定是不会开心。
其实,他此刻一边在心里头大骂奴十三这小子好命,一边也在大骂地面上的人狗东西。
闲的没事干了吗?非得整这种幺蛾子!
以前约定俗称的规矩可是从来都不曾破坏过的,即使是有其他的事情耽搁了做工进程,也会提前给下面的石弹坊里面的老竹头知会一声。
如果有什么事情了,至少也留下便条字迹进行说明吧?
像今天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撂挑子的情况,还真得是头一回呢!
心头烦闷焦急的奴明竹立即又将不满之气撒向奴十三,他大声喝骂道,:“你这该死的瘟神能不能机灵点儿?!”瞪大了一对老眼盯向奴十三,:“你还他-妈傻站在那里干嘛?!快点给老子把石弹搬下来啊!”
奴十三的眼睛透过头发的缝隙,暗暗地看了这老家伙一眼,默默地咬了咬后槽牙。心想,:“好吧,我再忍你!……”
而后就登上铁篮子,开始向下方搬移巨型石弹。奴明竹则化身为监工,死死地盯住奴十三的每一个动作。
“你他-妈-的能不能动作快点?!又不是少了你饭吃!!”
老家伙又开口大声喝骂。
面对这个老人家的一口一句“他-妈-的”脏口话,奴十三也开始忍受不了了,想要撂挑子!
但冷静了一下子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对方是和黄土埋了半截子的老人了。打不得骂不得。
打他吧,恐怕一拳就能让其归西。骂他吧……以奴十三的性子,还真是懒得与人做那个口舌之争。
“再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强行压住心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