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兑
三人之中,傅克柔算是蒲秀才的相熟之人,梁俱罗虽然是和五色楼主决战之时才初次见面,但这位通幽使事后非常承蒲秀才在镜世界中力挽狂澜的恩情,是以这两人都是笑呵呵地和蒲宋二人见过了面。唯有剩下那一位结下大仇的白岩道人一直阴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在场中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蒲秀才和白岩道人结怨的始末。其实这件事的起因说来也很无谓。无非是白岩道人的咄咄逼人遇上了蒲秀才的年轻气盛,在邀得傅克柔助拳之下依旧碰了个头破血流之事。
洪元长见两人对视的场面有些尴尬,于是走上前来发声道:“留仙,你和白岩道兄的恩怨我听傅先生详细地说过了。这个事一开始虽然是白岩道兄过度相疑的不是,但他毕竟也是出于公心,一时性急才办了坏事。你之后断他一臂,又夺了人家的飞剑,已经算是彻底地报仇解恨了吧?”
蒲秀才虽然知道洪元长这番话是故意在挤兑他,但
毕竟说的还算是事实,当着众人之面,也不得不应承道:“洪师所言甚是。”
洪元长见他作了应承,当即打蛇随棍上道:“好!你既然直陈其事,便当恩怨分明,不可再启事端啊?”也不等蒲秀才回话,跟着又走到众人之间,说道:“诸位,其实想来我也不必抓着留仙问这问那的。
两天前与五色楼一战,留仙最后不是已经不计前嫌地将白岩道兄从镜世界里面救出来了嘛。想来大家经历了这样一场患难与共的生死大战,相互之间早就捐弃了前嫌,不然也不会一个出手搭救,一个甘愿领情了是吧?”
“不错,不错。”
“是极,是极。”
大厅内剩余五人之中,粱俱罗和傅克柔在洪元长说完话后立即出声响应。月乔则冷眼旁观。至于蒲秀才虽然恼怒洪元长把自己随意救人的行为说得如此虚伪恶心,但毕竟事情确实是他做的,再加上被人用言语挤兑住了,只好和同样听得脸色不豫的白岩道人一块对此默然不语。
洪元长也不理会两位当事人有些难看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彼此早已捐弃了前嫌,不如就趁着今日俱在洪某府上,相互间把话说开,化干戈为玉帛,就此正式揭过了过往的仇怨如何?”梁、傅二人跟着也帮腔劝了几句。
蒲秀才看着这三人自顾自说,还强人所难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反感。他虽然性格随意,但温良恭俭之后这个“让”字却向来不大做得到。
是故当千机城和应城的画界同行质疑他的画技时,他会毫不犹豫地予以猛烈的反击,当白岩道人疑心他和五色楼沆瀣一气,盛气凌人地要他留在王府时,他也用一身修为狠狠地教训了对方。
可以说,洪元长这种用言语逼迫挤兑的方式非常犯他之忌,就算他本来并不排斥与白岩道人进行和解,此刻也被洪梁等人惹得极度不愿配合。但是谁叫自己至少在乾都大放异彩之前都已经和洪元长牢牢地绑在一起了呢?
眼看形势比人强,蒲秀才无奈之中还是顾全大局道:“洪师言之有理。仔细想来,留仙与这位白岩道长
当日的确只是一场意气之争。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大家已经有了共讨五色楼主的生死之谊。那么就应该把过去积下的宿怨彻底揭过。留仙愿意和白岩道长进行和解。”
洪元长和梁俱罗、傅克柔三人听到蒲秀才如此回答,大喜之下无不松了一口气。他们在见识过蒲秀才消灭五色楼主的实力后都起了拉拢这位必将在明年京师大展身手的新科解元的心思。
与此同时,他们又不想因此得罪了白岩道人,从而让自己或自己所属的势力失去了和浮烟山之间的友谊。于是就一块鼓捣出了这个让两个人摒弃前嫌,当众和解的戏码。
自洪元长致信请蒲秀才来访之后,傅克柔这两天就一直带着白岩道人往洪家别院里跑。在这期间,他好说歹说,终于让这位已经将断臂夺剑之恨引为毕生之耻的白岩道人同意了和蒲秀才进行会面。
说来其实很憋屈无奈,白岩道人由于之前在镜世界中临阵逃跑,回来后已经成了洪元长等人一致鄙夷的对象。但由于他身后的师门浮烟山和通幽司向来交好
,历代也经常有高手在乾州的通幽司总舵中担任高位。再加上当今的太子府上,也有浮烟山的门人在担任客卿。
是以梁俱罗手下那三名普通幽人虽然可以对此人冷眼相待,嘲讽耻笑,但实实在在有着朝廷官位,并还想继续往上爬的洪元长和梁俱罗却不能就此撕破了脸皮。
至于傅克柔则属于和白岩道人常年共事的老交情。他性格温和,跟浮烟山其他门人也有不错的交情,虽然亦不齿于白岩道人临阵脱逃的胆怯行径,但也没有就此与他绝交的打算。
在蒲秀才已经大度表态的当下,白岩道人有感洪梁傅三人如芒在背的催逼目光,便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前日白岩在镜世界遭逢凶险,幸得蒲解元搭救才使我免于危难。这里先谢过了。”说着不大情愿地拱了拱手。
蒲秀才虽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毕竟表面上的礼数还得过得去,便也装模作样地还了一礼。跟着只听白岩道人继续说道:
“一如洪翰林方才所言,我与蒲解元既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