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与棋手最大的区别,在于实力。
只要实力足够,棋子可以跳出棋盘,翻身做棋手。
甚至可以利用对棋盘的熟悉,趁机攒取足够的利益。
一天之前,蒲秀才的修为还没有突破,无论是与五色楼,还是与洪元长代表的朝廷一方相比,他的力量都有些小,并不足以影响棋局。
双方都选择他做棋子,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的实力比较弱,容易控制。
但是今天不一样,蒲秀才的修为虽然只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但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却有了突破性的跃进,光字符与雷字符都是足以威胁第四阶的强大武器。
又有暗字符和明字符相助,一柔一刚,足够他翻身做棋手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虽然可以做棋手,但手中却没有一颗棋子。
没有棋子使唤帮忙冲锋陷阵,自然算不得完整的棋手。
所以蒲秀才打算退而求其次,做一个双面间谍,伺机鱼目混珠,操作得好一样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想通了这一点,蒲秀才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也舒畅了。
“早饭还没吃。”
他揉了揉有些瘪的肚子,往火炉里丢了几根干枯的梧桐树枝,将残火引燃,开始烘烤鱼肉。
…
…
大江边上,滚滚浊水排空,却晃不动五艘巨大的楼船,不动如山。
船上,莺声燕语,载满了前来寻欢的宾客,欢笑声不绝。
最前方的那座红船上顶楼,却安静一片,无数鲜花盛开,拥簇着一道白衣倩影。
她戴着白玉面具,倚在船栏上,孤零零地赏着群花。
右手轻轻拂过,花瓣瞬息间凋零成灰,仿佛被吸干了所有的精华和水分。
盏茶功夫后,她面前鲜花尽皆凋尽。
女人叹息一声,缓缓抬起头,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面满是棱角的残破镜子。
这面古怪的镜子悬浮在半空中,映照出她的模样。
女人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比起两天前,这张脸似乎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看上去更美丽了。
她陶醉地看着自己,轻轻抚摸,呢喃道:“告诉本宫,在这座应州城里,是不是本宫最漂亮?”
异常光滑的镜面微微晃荡,凭空出现一张不一样的
面孔。
镜中人眉眼如画,像天上缥缈的白云,又像山间透彻的镜湖,更难得的是虽然为女儿身,身上却又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勃勃英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异于俗常的风采,明媚照人。
女人绝美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啊!”
她发出一声撕裂怨毒的尖叫,形成刀锋一样的音波,将面前的银镜啪的一声击成碎片,所有的鲜花也被拦腰折断。
实质的音波继续向前,但就在要冲出出船栏时候,透明如无数鳞片拼凑而成的屏障凭空升起,将音波阻隔在内,掀起起伏的涟漪。
尖叫声持续了一会,戛然而止。
女人面冷如冰,而她面前那面奇怪的镜子也恢复如常,连一道裂纹都没有,镜子里倒映的仍旧是那名英气勃勃的少女。
“找到她!”
女人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妒忌眼神看着镜子里的身影,充满了贪婪和渴望,“给本宫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嗡…
银镜光滑的镜面微微颤抖,英气少女的形象隐去,从中跃出一抹流动的银光,落在甲板上。
这是一尊仿佛由水银组成的人形塑像,通体光滑,
肢体结构遵循最健美的男人体格,只是没有五官眉眼,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呆板。
水银傀儡单膝跪地,默默地行了一个礼,随即纵身一跃,再次落入银镜中消失。
银镜也随之隐去。
女人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目光淡漠地望着远处的应州城,喃喃自语:“也是时候开始了。”
说完,她戴上面具。
刹那间,女人身上的气质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让她看上去仿佛换了一个人。
她看着满地的残花,俯身轻轻拾起一片花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
与此同时。
贡院后堂,四四方方的木桌前坐着两道人影。
这两人,分别是洪元长和中年儒士傅先生。
两人面对面坐着,但谁都没有说话,自顾饮茶,似乎在等什么人。
很快,后堂外脚步声响起,一位身穿黑衣,气质冷峻的青年走了进来。
黑衣青年走进屋,打量两人一眼,眉头一皱,开口道:“洪元长,傅克柔,究竟是什么事能把你们聚在一起,还叫来了我?”
说着,他自顾坐在桌子前,将两人隔开,淡声道:
“难道是为了江边那五艘船?”
洪元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中年儒士傅先生沉默了几息,缓缓开口:“梁司使料事如神。”
“嗯?”
被称作梁司使的黑衣青年再次皱起了眉,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洪元长,终于认真了起来,“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