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荒凉,人心莫测,修行者也不例外,大都被七情六欲困扰,贪痴爱恨,欲望纠缠,不能超脱,有些修士甚至比妖魔异类更可怕。”张道士叹息一声,“所以留仙你行走天下,心中不能不有所警戒,必要之时,当有霹雳手段。”
蒲秀才郑重点头:“留仙受教。”
“那就好。”
张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说起来你现在虽然也是修行中人,却没有真正接触过修行界,我便为你说说如今修行界的大体情况。”
蒲秀才精神微振,他天生对这些事感兴趣。
“首先,你应当知道修行界只是一个说辞,与妖界这样的独立界天不同,还是在人间之中,只是为了与世俗区别开,才有修行界这么一个说法。”
张道士娓娓道来,“但实际上,修行与世俗很难分开,因为修行者来自世俗,又在世俗中修行。不管是道、释、孺门,还是混迹其中天师,都离不开这茫茫辽阔尘世,唯一的区别在于离得近还是离得远而已。”
蒲秀才没有开口,认真听着。
“三真之中,我道门修士算是离尘世最远的修行者,出世者少,遁世者多。市井中少,山野中多。就像
我长鱼观,隐居黑芒山,是遁世者,但距离世俗也不过是从黑芒山到千机城的距离。”
张道士说道,“与道门相比,释宗与世俗若即若离,而儒门则完全融入尘世之中。世俗王朝,州府衙门,往往都有儒门真修潜修其中,既为参与者,又为守护者。”
蒲秀才思索着这些话,问道:“天师呢?”
“天师是一个有别于三真的群体。”
张道士摇了摇头,“真说起来,他们算不上修行者,因为他们没有求道之心,其力量也并非来主要源于修行,而是来自血脉,修行只是次要。
不过天师的血脉来自于古修行者和新的修行者,其中亦不乏有修行资质的,所以我才说天师乃是混迹三真之中,他们既有遁世者,又有出世者,情况比较复杂。”
说到这里,张道士摇了摇头,“不管遁世还是出世,天师的人数都最多,你行走天下,以后遇到最多的修行中人,就是天师。”
张道士喝了一杯茶,又继续说道:“说完修行者,我们再来说说修行。”
蒲秀才微微睁眼:“请说。”
张道士点头:“道、释、孺三脉修行各有差别,一时半会我也难以阐明,笼统去概括,不外乎道家说天地,孺家讲人理,而释家重因果。”
他郑重道:“这是大道理念的差别,而具体到修行步骤,差别就更大了。我道门修炼的是法力,儒门是文气,释宗是念力,这三种真法,截然不同。”
蒲秀才想到了自己修炼的心力,不知又与这三种真法有何区别。
“唯有修炼出真法,才算是真修。”
张道士说道,“真法有别,境界也不同,不过大抵都可以归为五境界。
如我道门,乃是练气道徒,筑基道士,金丹真人,元神大真人,以及最高境界的大乘地仙。
而孺门,则是初识童子、感知儒生、不惑师者、洞玄贤人,知名圣人。
释门,分别为持戒沙弥、具足比丘、空明法师、开悟大法师、金身罗汉。”
蒲秀才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仍旧记下这些话。
“这些东西你了解就行,暂时不用太明白。”
张道士笑着摇头,“修行境界只能做一个参考,在真正的实际战斗中,境界只是取胜的一个因素,战术、真法、法器都至关重要。一个一心修道,不通护道手段的筑基道士,恐怕连武者都胜不过。
不过无论是哪一门修行者,只要能修行到第三境界,哪怕再不会战斗,也不是低境界者可以抗衡,因为第三境界,已经神通自生。”
说着,他一伸手,掌心凭空出现一团水,“就像这
样,不用画符,不用施法,也不用法器,只要心念一动,自然而成。”
蒲秀才目不转睛地看到,张道士手中那团水迅速凝成冰,冰又迅速融化,化作炙热的蒸汽,最后化作一团火焰熄灭。
变出水和火他也可以做到,但是需要借助天阙笔,但即便是有了天阙笔,也做不到像对方这样随心变化,自然过渡。
或许他的道文另有玄奥,但只论技巧,他与张道士相差甚远。
想到这里,蒲秀才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不知张兄是什么境界?”
“三年之前,我金丹便已大成,一直不得寸进。”
张道士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侥幸修得元神,说起来还是与狐妖一战的结果。”
蒲秀才沉默了,过了半晌问道:“不知张兄可能看出来,我现在是什么修为?”
张道士摇头:“你所修真法既似道、孺两门,又不同于道、孺之法,气息隐晦,特征不明。不过我观你骨骼似金玉,血流如银汞,倒有些像道门金丹境的法体,只是你偏偏又不具备神通…我看不甚明白,只能靠你自己把握了。”
“这样么?”
蒲秀才想到另一个自己,那道不一样的三级字符,
若有所思。
“不过不管如何,你